第90章 首善之区王八多二(1/1)
第九十章 首善之区王八多(二)
“官兵来了,快跑呀!”
有一些好心的人,提醒阎尔梅他们。入顿时,看热闹的人们闻声,作鸟兽散。
“怕什么怕,我们是自卫的。”
阎尔梅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安慰雷震标和周进他们。
话未说完,只见原来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用马鞭指着阎尔梅他们,恶狠狠地说:
“有种,就是他们,将这些扰乱昌平治安的坏家伙们抓起来!”
一队清兵,听到满脸横肉家伙的命令,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如狼似虎地扑向他们。
雷震标和周进几时受过这种冤枉气,正要与清兵决一雌雄时,只听得阎尔梅提醒说:
“雷叔,这是在天子脚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我们得从长计议。”
清兵们不问青红皂白地将这三男一女捆绑个结实,推上囚车,直往昌平府衙门而来。
欧阳洵哪见过这阵势,三魂早已吓掉了两魂,倚偎在丈夫怀里瑟瑟发抖。
阎尔梅紧抱着妻子,安慰着说:“洵儿,别怕,待会儿我们再在公堂说理去。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还没有王法了。”
“娘的,人一背时喝凉水也塞牙,近几年我和师傅尽走背时运,这不,陪师傅进京找他干女儿,本想在天子脚下冲冲晦气,哪知越冲越晦,竟被这些王八羔子给绑了。”周进也骂骂咧咧地埋怨着说。
周进提起王八,使得欧阳洵为之一振地说:“夫君,你不是会捉王八吗,怎么被这些王八反咬一口,看来你所学的《易经》,并没有融会贯通啊。”
阎尔梅只是苦笑,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妻子,正要转而问雷叔为何进京时。
突然,一个清兵头目凶狠地说:“住嘴,你们放老实点,不许在大街上交头接耳。”
阎尔梅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真正的阶下囚了。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风起云涌呢。他望了望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扬的满脸横肉的家伙,方才醒悟,他这一脚是踢到铁板上了,惹了一个不应该惹的恶人。
他是谁呢,是谁敢在天子脚下像螃蟹一样,能橫行着爬呢,那就是八旗子弟了。
曾听龚孝升说过,京城的八旗子弟仗着老子为清廷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八旗子弟到处无恶不作。而像龚孝升这样的州府官员在天子脚下为官,对待八旗子弟的胡作非为,只能忍气吞声,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否则,惹怒了这些盘根错节的公子哥们,轻则丢掉乌纱帽,重则连自己也折进了牢里,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今天这块铁板是谁呢,但不管怎么说,进了衙门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一场严刑拷打在等着他们。
阎尔梅想,我和周进身板硬朗,倒是无所谓,雷叔年纪大了,洵儿娇嫩,他们身体受得了吗?
现在唯一脱困的办法就是逃跑。想到这里,阎尔梅活动了一下手臂,还好,绑的还不算结实,他用手指悄悄地在为自己松绑。慢慢地他将他手中的绳索悄然地解开了。
他正要悄悄地帮助他们解开绳索,忽地刚才的军官吼道:“下来,通通地下来,有理儿在昌平府说去。”
阎尔梅他们只得跳下囚车,在四个清兵的押解下直往昌平府衙内而进,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还在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呢。
阎尔梅走进府衙左顾右盼,突然发现右边高高挂着的鸣冤鼓。他冷不防地窜过去,拿起鼓锤,就一个劲地“咚咚” 乱敲。
真是邪门了,鸣冤鼓击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昌平府夜晚不办案了。
他正气恼间,满脸横肉的家伙缓缓地走过来,讥讽地说:“击累了没,要是累了就进公堂呀,府尹大人还等作审犯人呢。”
阎尔梅闻听此言,放下鼓锤,就无奈地和雷叔他们走进了公堂。
公堂里,一个大大的汽灯挂在正中,将公堂里照得如同白昼。阎尔梅他们刚从漆黑的外面进来,突然遭遇到强烈的光线照射,一时眼睛适应不了,望见案台上一片模糊不清。
忽地,“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只听得案台上正中端坐的龚府尹威严地说:“跪下!”
阎尔梅一听,好熟悉的声音,不错,是好友龚孝升的声音,他正要介绍自己,猛听到左右两排衙卒发出“威武……”威风凛凛的嘶叫,随着十余条杀威棒,一致地杵在大堂的地板砖上,“梆梆” 作响。
好你个龚孝升,你竟然与街头恶霸沆瀣一气。我今天要是不跪下,准吃杀威棒不可。
好汉不吃眼前亏,公堂是代表朝廷的威严,在公堂下跪并不丢人。
阎尔梅想到此时,带头跪了下去,紧接着“扑通” 三声,雷震标、周进、欧阳洵都跪了下来。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震得下跪的四人震耳欲聋。
“下跪是些什么人,为何扰乱昌平秩序,快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看来,是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恶人先告状。周进理直气壮地说:“青天大老爷在上,小民周进,是陪师傅来京寻找他的干女儿未果,晚上正想找一客栈休息,未曾想师傅的包袱被一个尖猴儿小偷盯上了,多亏了我这位大嫂发现,及时地提醒了我,正当我抓住小偷时……”
周进这时打住话儿,用手指着一脸横肉的家伙说:“就是他,唤来了一大群街头混混,与我们打斗了起来。”
一脸横肉的家伙骂道:“你他妈的胡说,本少爷见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个儿,才出手打抱不平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个家伙比我那时打家劫舍还横行霸道,雷震彪心想,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我堂堂梁山泊第一当家的,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欧阳洵说:“这位娘子可以为我作证!”
欧阳洵连忙证明说:“龚大人,我是欧阳洵,我可以为老者作证。”
一脸横肉的家伙立马气急败坏地嚷叫:“龚大人,别信这娘们的,她与他们是一伙的。”
欧阳洵?这个名字好熟悉呀!大堂上的龚孝升心想,难道是江州才女,阎尔梅的小妾欧阳洵。
龚孝升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公堂前面跪着的四人。活见鬼了,阎尔梅夫妇果然跪在其中。
你阎尔梅好人不惹,却去惹这个昌平的阎王爷。用卿兄啊,你摊事了,你摊大事了啊。我这个小小的昌平府尹想保你,也是爱莫能助啊,你要知道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他是多尔袞的继子多尔博,是八旗子弟中正红旗子弟,是出了名的滚刀肉。
多尔衮一生无子,将弟弟多铎的第六个儿子过继为儿子,他就是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多尔博。
按道理,这个多尔博借助其父亲至高权势的荫庇,应该封王的。只因义父多尔衮的一笔风流债,将他打入了冷宫,倒了八辈子霉。
多尔衮早已垂涎皇太极的妃子孝庄太后的美貌,可哥哥是满清开国皇帝,他畏惧哥哥的威严,迟迟不能下手。
机会终于来了,皇太极立贵妃孝庄的儿子顺治为太子后,不久皇上就病逝了。多尔衮军权、政权、重权在握,他以废俆顺治为皇帝接班人相威胁孝庄皇太后,逼迫嫂子就范。
孝庄皇太后是个非常出色的女政治家。她一边虚与委蛇于多尔衮,一边扶持儿子顺治掌握清廷大权。
正当顺治的皇帝根基稳固后,多尔衮则一命呜呼。
顺治早就想报欺母之仇,只是碍于叔叔多尔衮的权势,多尔衮一死,可就惨了多尔博,堂哥顺治对他不闻不问,也不管他的死活,他就混成了天子脚下的黑老大,掌控着京城丐帮、小偷帮、讨债帮等非法团伙。
破船烂了还有三寸钉,由于多尔博是正红旗弟子,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论他多么胡作非为,天子脚下的大小衙门都奈何他不得,谁撞上他谁就倒霉。
更何况他是恭亲王多铎的亲儿子。多铎有五个福晋,生了八个儿子,多尔博与驻昌平清兵统领多尼将军是一母所生。
可想而知,在天子脚下,多尼是多尔博最大的黑保护伞。
阎尔梅刚进京,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此刻正要与龚孝升相认。只见龚大人向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用手势指着身边,他的眼儿这才明亮。
原来龚孝升身边还坐着一个威严的大帅监审呢,这位大帅不是别人,正是多尔博的哥哥多尼,难怪龚孝升他有难言之隐。
阎尔梅哪管这些,他对龚孝升的软弱无能很是生气,他大声申辩说:“堂上两位大人听好了,在下阎尔梅,就是顺治时期被通缉的乱党和尚阎古古。这是我的小妾欧阳洵,她受到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殴打,我作为丈夫,不出手相助还是人吗?这位老者叫雷震彪,是前朝贵妃、现在万寿山凤雏庵主持雪儿师太的义父,这位壮士是雷老英雄的弟子周进,也是我的好兄弟,你们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阎尔梅?你真是阎古古?”大堂上的多尼闻名,快惊掉了下巴。
“我阎尔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亲娘给我的两只大耳朵作证,要杀要剐由你们!”
龚孝升暗自叫苦不迭,你白耷山人充什么英雄好汉,在天子脚下,爱新觉罗家族,整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想作死,可别连累了雪贵妃父亲他们呀。
要想保护他们,三十六计,目前只能用缓兵之计。
“啪” 的又是一声惊堂木响,只见龚孝升站起来大声宣布。
“来人,将四名罪犯收押,明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