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答应你(1/1)
许彦真又下了一次山,又买了米糕和白摩罗,还买了一坛好酒。
傍晚让厨房做了丰盛的饭菜,又让遥妆去请霍夭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请霍夭一起用饭,遥妆兴高采烈去了。
可霍夭不想见许彦真。
遥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几天两人一起去了一趟听音阁,后来就怪怪的。
作为奴婢,她也不好问,但又不想许彦真的好意被辜负,所以极力劝说道:“主上,许公子特地去山下买了好酒要和你共饮,你不如……”
“让他自己喝,醉死了最好,省得我看着烦。”
嘴上这么骂着,但骂完以后还是去了清晖院。
清晖院卧房里,许彦真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有点忐忑。
他不知道霍夭会不会来。
他希望霍夭来,可内心里又隐秘地希望霍夭不要来。
但想到这又不是他能左右的,就只能顺其自然。
天擦黑时,霍夭来了。
许彦真咽了口唾沫,站起来给霍夭行礼。
霍夭没搭理他,只是神色冷漠地去桌边坐下。
平时他们用饭的时候,遥妆都会在旁边伺候。
可是这次,遥妆刚要拿酒壶给他们斟酒,就听许彦真道:“遥妆,你先出去吧,今夜不用你伺候了。”
遥妆微怔了怔,但还是很快行礼退下了。
房门掩上,许彦真坐到了霍夭的身边,倒了两杯酒。
他这样太过殷勤,反而惹得霍夭有些烦闷,偏头去看他。
刚要说些什么,就发现今天的许彦真穿了一身新衣裳。
这是许彦真刚来阴山时,他让人给许彦真做的。
许彦真一直没有穿过。
许彦真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举起酒杯,莞尔道:“这是镇子上老杨家的陈年老酒,听说他家的酒好,我敬主上一杯。”
今夜的他很反常。
霍夭不知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就开始阴阳怪气:“怎么,打算把本座灌醉了,扔到别人床上去?”
许彦真酒刚入喉就听见这话,差点儿被呛着。
霍夭蹙眉看他,“不能喝别喝。”
许彦真用袖口擦了擦唇边,“主上生气是应该的,我不该自作主张。”
霍夭懒得再看他,自己给自己倒酒,“特地找我过来有什么事?赶紧说。”
或许是他以前从未这么跟许彦真说过话,许彦真听得有些难受,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就更难受。
但他还是认真地看着霍夭,从容道:“主上曾经说过想要我,却不能白拿我的身子。”
霍夭正要再饮一杯,突然听见许彦真的话,他拧着眉看过来,“你说什么?”
许彦真看着他的眼眸,没有半点玩笑的神态,“我答应了,是心甘情愿的。”
霍夭喉结攒了攒,将杯子里的酒喝干,半晌才问:“你要什么?”
许彦真往他坐近了一些,小心又诚实地说出自己的诉求:“我想请主上庇佑夙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将他置于险境。”
霍夭总算是明白了这一桌子精心置办的美味佳肴是为什么。
为了求他的庇佑。
许彦真虽有过一段非人的过往,但那是被迫。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这种事,既难堪又屈辱。
然而他无从选择。
他必须把许夙为托付给一个强大又值得依靠的人。
霍夭是他目前唯一的人选。
他没有财物,没有权势,没有法宝,只有一个低贱的身份,和这具残破的身子。
能给的只有这具身子,霍夭以前是想要的。
可现在霍夭久久不语,他便更加忐忑,什么难堪什么屈辱都被抛到了一边,甚至有些急切道:“主上?”
霍夭看着那一桌酒菜,眼神幽深。
手里拿着个酒杯摩挲半天,心里堵得慌。
直到听见许彦真唤他,他才回了一点神思,语意不明道:“你是太傅公子,何必如此放低身段?”
许彦真的神情变得落寞,“许家蒙冤,我爹早已不是太傅,我不过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奴隶,我没本事护着夙为,只能这样。”
见霍夭不回应,他有些灰心,嗓音渐哑:“即便主上不答应,你对我兄弟二人的恩情彦真依旧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彦真一定会报主上的大恩。”
嘴上说得洒脱,但心里却郁郁,他倒了一杯酒,可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霍夭捏住了手腕。
男人像鹰一样锐利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低沉却有力道:“我答应你。”
许彦真懵了,“什么?”
霍夭扣着他的手,重复道:“我答应你。”
只是四个字,却已经足够让许彦真欢喜。
在灵都时,霍夭答应他不把许夙为交出去,就真的把许夙为带回来了。
本以为会被拒绝,现在却得到了应允,能以自己这副身躯换许夙为半世安稳。
许彦真有些激动,刚才紧张时蓄在眼里的泪珠也滚落下来,他顾不上擦,只真心道:“多谢主上。”
他又给霍夭倒酒,给霍夭布菜,满心感激地做着伺候人的事。
霍夭把他的手抓回来,“这些事还要你来做,我把遥妆给你做什么?”
许彦真于是有些局促,“不、不吃饭吗?”
偶尔甚至能跟自己伶牙俐齿打打嘴仗的人此刻却成了结巴,霍夭被气笑了。
他指腹给许彦真擦干了脸上的泪,“哭成这样,还吃什么?”
许彦真也胡乱的擦擦脸,“我不爱哭的。”
霍夭想着他十二岁就能被寻坤选中要培养成武将,不能习武以后又用心读书想做文臣,想来他也是个刚强的性格,应该确实不爱哭。
都是被寻策磨成这样的。
正这么想着,唇却碰上了一处温软。
他回过神,发现许彦真在吻他。
许彦真不知何时已经离得他很近了,几乎半靠在他怀里,在亲他。
亲得其实不太好,但霍夭觉得很舒服,生涩却勾人。
他抱着许彦真,把人放到床上,覆了上去。
许彦真在那事上的经历着实算不上好,所以其实很紧张,但又克制着,不想被霍夭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