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开颅手术（1/1）

可成年人的世界，却没这么简单。

他们几乎一喜一怒，都关乎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对守在中医院502的赵有德便是如此。

当他听说大儿子在学校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捐助，欣喜若狂，好像范进中举一样，拍着巴掌。

“好啊，真好，没想到水滴筹这么给力，侧面效果都这么好，那广而告之，转发扩散之后是不是还会得到更多的钱，那你奶奶就能做手术了，命就能保住了！好啊，真好！”

“爸，还差多少钱？”

“昨天借得有15680元，加上你的1126元，总的两万，”赵有德文化水平不高，找了纸和笔，在上面算了算，说，“还差3194块钱。”

赵家兴：“爸，你看跟医生先说一声，能不能让你把现有的钱交上，先给奶奶做手术，还差的3194块钱，等晚一点水滴筹账户上筹到钱在补交齐？就算到时候没有那么多，那我们再找熟人朋友借点儿凑上，肯定就够了。”

“好啊，你倒是提醒我了，今天早上医生又一次来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救人如救火，真是不能再耽搁了。”赵有德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奶奶昏迷不醒，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眼皮底下走了……”

赵有德来到医生办公室，把包里所有的16806块钱倒了出来，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非要医生救救老太太。

医生也是左右为难，说道：“不行啊，我们同情你，帮你申请走绿色通道，费用减免到了2万块，可医院有规定，少一分钱都不行的呀！”

赵有德：“医生，你就帮帮忙，行行好，好吗？我妈送来抢救都两天了，仍然昏迷不醒，要是再这样保守治疗的话，可能真会死的呀！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你们了，差的钱，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补交，先治病救人，可以吗？”

主治医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见五十多岁当父亲，又当儿子，而且还断了只手臂的中年男人这般求他，也有些不忍心，说道：“这样吧，不足两万的3194块钱，我先给你垫上，等你们筹够钱了再还给我，就行。医院的规定不能破，希望你能理解。”

“好啊，谢谢医生，那我给你写个借条。”

赵有德拿出记账的黑色小本子，写好借条，扯下递给了主治医生，然后又在小本子上记着：欠中医院主治医生王天明3194元。

经历一番波折，荣幺楠老太太总算是被推上了手术台，一场事关生死的开颅手术正在等着她。

手术室外，赵有德和赵家兴焦急地等待着，守候着。

……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就在荣幺楠老太太进行手术的时候，人民医院赵国强在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三国演义》，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简单几句话，就把他带进了三国的天地，书籍的海洋。

赵菲燕在床上不断地把玩，盘摸着她的“新”手机，白天的时间属于她的，她可以尽情摆弄，沉迷齐总。

高威也是在百无聊赖中刷抖音，看视频……打发无聊慵懒的下午时光。突然间，他发现朋友圈一条水滴筹求助信息。

“嘿，这谁呀？”高威边看边念了出来，“地震孤老荣幺楠，开颅手术跪求您帮助！这标题名字倒是挺醒目的，别是什么标题党才行。”

“高大哥，你刚说谁做开颅手术？”赵菲燕不敢置信，难道是自己奶奶，又一次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谁做开颅手术？”

“荣幺楠，”高威端正了态度，有所察觉地试问道，“你们说过，你奶奶也在住院，难道这位老太太是你们奶奶？”

“嗯，”赵菲燕轻轻点了下头，望向赵国强，问道，“奶奶怎么会做开颅手术？她到底怎么了？”

“你还管她叫奶奶？”赵国强脸色有些难看，生气道，“管她死活做什么？”

赵菲燕：“哥，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说出来扫兴。”提起这事，赵国强就一肚子气，一个个为了钱，就出卖别人的幸福，美其名曰：牺牲你一个，幸福你我他！

为什么自己妹妹就是下地狱的那个人？

赵国强不知道则以，知道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那他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看到妹妹幽怨的眼神，赵国强心一软，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告诉你吧。”

“那天晚上，爸爸和奶奶要把你嫁给西华村的杀猪佬，这些你都知道，他们三个人是一条心，一门心思要把你嫁出去，按理说，要是给你选个好婆家，我也就认了，或者退一步说，只要你同意，我也可以不反对，毕竟个人的终身大事，还是得自己做主，可一明明是火坑，二，你拼死抗议，我能怎么办？当然站在你这边。”

“无论我怎么努力，好话说尽，跪下给他们磕头求饶，可他们义无反顾，不为所动，爸爸追着我打，奶奶在一边说风凉话，大哥助纣为虐，帮着爸爸堵截围困我，后来爸爸丢鞋子过来打我，没打着，反而打在他妈头上，奶奶一个站立不稳，后脑勺着地……再后来，就是你喝毒药晕死过去，我急得团团转，想着给你做心肺复苏，给你催吐……而他们见死不救，还说‘你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我知道这是气话，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我忘不了……忘不了他们的见死不救和无情无义。”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你看放过谁？”赵国强依然愤愤不平，说道，“奶奶这开颅手术是自作自受，命中注定该有一劫，怨不得谁！”

“哥，难为你了。”赵菲燕思绪复杂，心疼哥哥。

与此同时，也惊讶不已。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入脑海：“一样的年纪，哥哥为啥这么成熟？是被催熟的吗？”

岁月像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