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难避退（1/1）
江大娘生产时大出血，伤了身子，自曹正之后，便不能再生育。每当看见寨里的女娃娃，她总是羡慕不已。
曹莽也是个体贴人，把妻子的言行记在心里。那次劫道，没曾想遇到了孤身一人的福星。小姑娘粉粉嫩嫩的，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睛，精致极了。
江大娘待福星像是亲生女儿，同吃同喝同住，时时刻刻护着她。随着两个孩子长大，她看出福星对曹正不一样的眼光。
“福星，是不是因为曹正？”
“大娘，别提他了。”
“那就肯定是因为他。”
“大娘帮你教训那个臭小子。”
“大娘，他心里有别人，我是多余的。”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多余的。大娘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可我不想正哥哥把我当妹妹。”
江大娘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爱慕着那个叫唐阿牛的姑娘。
“婚姻大事，由不得他。”
“你安心留下，我来教训那臭小子。”
尽管手心手背都是肉，江大娘还是更偏向自己选择的儿媳妇。
果然，没几日，清风寨就要办喜事。大当家曹莽将唐甜许配给了曹正，两人三日后完婚。
江大娘为此和曹莽大吵一架，福星更是几日不出房门。
得知这个消息的顾珂刚从魏蜀那里洗脱嫌疑。顾西落的确在各地督查匪患，他也确实带着家眷。有了这两点消息，魏蜀也不再怀疑顾行的身份了。
只是这两尊大佛留在寨里，是福还是祸啊？
吴起一心想要留住顾行，什么官职家世，他一概不管。
曹莽没有明确表态，他作为清风寨的大当家，不发话，自然也没人敢放他离开。
婚礼前夕，顾行反而表现得很平静，顾珂再却沉不住气了。
“哥，唐阿牛要成亲了。”
“嗯。”
“她要嫁给曹正了。”
“我知道。”
“你太正常了。”
“正常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太正常了才不对。”
“你想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被伤透了心吧？”
“然后酗酒，绝食，生无可恋。”
“想什么呢？”
顾珂挨了一记暴栗。
“前几日你的战绩我可是听说了。”
“那个啊，小菜一碟，还没发挥出我功力的十分之一。”顾珂揪着面前的一缕头发，食指绕来绕去。
“不过你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吗？”
此话一出，顾珂停下手中的动作，拉住顾行的胳膊，撒娇道：“哥哥莫生气，我就是气不过，想帮你讨个公道。”
“现在说这些晚了，手伸出来。”
“哥哥，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小时候顾珂一犯错，挨过一次板子，那三板子是她童年的噩梦。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没逃过。
“看在你站对了人的份上，这次饶了你。”
“站对了人？是说唐阿牛吗？”顾珂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就明白了。
“那当然，她可是我哥哥看重的人，自然不能叫旁人欺负了去。”
“还有呢？”
“我也不能欺负。”
“不过，哥哥，你真不抢亲了吗？”
“我一个人打不过这寨子里的几百号人。”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窝囊了？”
顾珂送出一个白眼。
“我出去走走！”
“外面下着雨呢！”
“我喜欢淋雨。”
曹正成亲是清风寨的喜事，天降甘霖是全天下的喜事。干旱了半年之久，终于迎来久违的雨水，两件喜事同时降临清风寨，
只是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人们忽略了这场持久大雨的危害。
顾珂当然不是简单的散步，她出现在唐甜面前时，裙角沾满了湿泥。
“你可想好了？”
“想什么？”
“嫁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等你成亲后，我们就要离开了。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哥吗？”
“没有。”
“你真是心狠！”
“明天的喜酒多喝一杯。”
“算了，懒得管你们俩了。”
婚礼当天，暴雨倾盆，连下了三天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天空乌云黑压压的一片，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打在身上生疼。
山寨里红装素裹，锣鼓喧天，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唐甜一身喜服，流光溢彩，红衣拖曳，步摇轻摆。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眉目间安静且从容。
“新娘子很美！”
空山拎着一坛子酒出现。
“今日饮酒？”
“今日为何不能饮酒？”
“喝醉了怎么办？”
“那不正好直接洞房了。”
“开个玩笑，这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真的？给我一个人的。”
“给你一个人的。”
“你不许抢！”
“哎，我拿走了啊。”
“别别别，分你一口。”
唐甜接过桃花劫，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下吴起不会再为难你了。”空山摸了摸喜帕。
“你帮我戴上可以吗？我母亲不在了。”
“寨里的人看我的样子你不是没看过，你不怕晦气？”
“你是我的家人。”唐甜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好！希望我的妹妹万事顺遂，百难避退！”
空山抿嘴一笑，捧起喜帕，郑重地蒙上了明朗的笑容。
清风寨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兄弟们齐聚一堂，敞开了怀喝酒吃肉。雨点和着乐声，激烈地碰撞着，气势磅礴。
新郎曹正窝在角落里，端着酒杯，傻傻发呆。雨水连成珠串，从廊檐落下，回忆在雨水里无限放大。
唐甜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开启了他多年来千篇一律，单调枯燥的生活，就像平静的池塘落下了一颗石子，溅起的浪花打了一脸，一瞬间的激荡。
石子沉入水底，平静的池水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散开来，荡漾在心里。
涟漪里，福星对着他笑、哭鼻子、出丑、搞笑、生气、围着他转。
“我在想什么？”曹正摇摇头，一杯酒尽数饮下。
他一直琢磨唐甜的话，屹立不倒的那座山开始动摇了。
吉日吉时，众人伸长脖子望向门外，期待雨中出现新娘子的身影。
“新娘子怎么还没出现？”
“误了吉时，拜堂可就不吉利了。”
“别乱说话！”
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使得曹正心里更加烦躁了，他似乎有点期待新娘子不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