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佳人（1/1）
“是本王唐突了。不知可有惊扰了慕小姐？”萧云澈话说的很是谦恭，眉目中的倨傲却丝毫未减。
“殿下言重了，只是臣女毫无准备，怕怠慢了殿下罢了。”
慕姝妍寒暄几句，看了看萧云澈的脸色。
——很好。
“慕小姐可是在练字？”
“是。家父最喜欢这些，臣女便随手练练……”慕姝妍粲然一笑，“殿下可是也喜欢字画？”
萧云澈看着慕姝妍露在面纱之外的眉眼，发觉这女子通身的气质出尘，或许还真是个绝世美人——的确有把萧云峥迷的神魂颠倒的资本。
“倒也不是喜欢字画，是喜欢写字的人。”
萧云澈脱口而出，眼神黏在面前的佳人身上。
在女人堆里泡久了，自然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见一个爱一个这种事，对萧云澈来说也很正常。
“殿下说笑了。”
慕姝妍也不恼，只是嘴角渗出些冷意。
萧云澈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便敛了笑，正色转移话题——
“你写的是……”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笔画却又不规矩，隐隐透着股风流气。
慕姝妍淡然轻笑，“当年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诗书里有这句，便写下来了。”
萧云澈目色一深，这诗可不像是个寻常的闺阁女子写的。
“慕小姐志趣高远，似乎意不在此。”萧云峥的眼中多了几分忌惮，“小姐若不愿囿于后宅，不知可有谋局之心？”
这诗中倒是未露端倪，句子却又不似寻常女儿家一般缠绵温柔。这肆意洒脱之语，背后不知有几分深意。
“殿下，臣女不过是一介妇人，哪有什么宏图大志？臣女只愿家人安康，又能做一富贵闲人便可。”
慕姝妍淡笑，“常言道二殿下行事极为谨慎，果然不假。”
萧云澈听出了这言语中的暗讽之意——京中人皆知他生性多疑，这女人怕是也早有耳闻。
男人嗤笑一声，“慕小姐，当日本王听说，宫宴之上有一姑娘与陈家小姐起了争执，就在推搡之间，那通敌的书信便从这陈小姐袖间掉了出来。那时本王就很好奇，这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情……不知慕小姐如何看？”
慕姝妍神色如常，“的确是巧。兴许是上天不愿看陈家为非作歹，便让这家的姑娘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慕小姐岂知，这是天意，而非人为呢？”
萧云峥的目光中尽是玩味，缓缓走到慕姝妍跟前站定。
“依本王看，那人定然与慕小姐一般，聪明绝顶。”
慕姝妍不紧不慢的抬眼，与萧云峥四目相对。
“若真是人为，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集齐了所有罪证，又刚好使其暴露于人前呢？”
慕姝妍笑的坦然，“臣女可没有这般绝妙的心思，也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殿下如此说，实在是抬举臣女了。”
萧云澈目色渐深，直盯着慕姝妍的眼睛。
慕姝妍眼中的笑意丝毫未减，也直勾勾的迎视回去。
二人交汇的目光之间飞溅出刀光剑影，却又无声无息。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屋内的二人身上，本是个艳阳天，却未驱散人影身上的冷意。屋外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乌鸦，嘶着嗓子凄厉的喊着——衬得室内的寂静更为突兀。
许久之后，萧云澈收了面上的狠戾之色，又换上了那副温润的面孔。
“许是本王多心了。慕小姐莫怪，”萧云澈欠身作揖，“若能得小姐原宥，本王定会以重礼相赠。”
“殿下客气了。您身份尊贵，臣女何来原宥之说呢？若惹了殿下不快，是臣女之过。”
慕姝妍欠身还礼，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
照这人的做法看来，他如今还没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不过没关系，她也不介意再装上一阵。
房梁上的萧云峥静静听着二人的动静，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
颜颜不愿什么事都依赖旁人，他也只得这样默默护着她。如今看来，确实是他忧心的太过了。她如此聪慧，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就如她当日顺利的算计了所有人一般，她总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萧云峥勾起唇角，饶有兴味的看着底下的二人打着太极。
“小草，这茶怎的还没泡好？快些给二殿下呈上来。”
慕姝妍突然出声，“今日若是怠慢了殿下，这罪过你可承担不起。”
“本王得了几幅林惊羽的真迹，若慕小姐改日得空，可来王府与本王同赏。今日多有叨扰……”
萧云峥听出了赶客之意，顺着台阶下来。
“啊？殿下这就要走……”慕姝妍面上有些失落，“是臣女思虑不周，殿下事务繁忙……那臣女便不留殿下了。”
二人又客套一阵，终于结束了这场大戏。
房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慕姝妍给自己倒上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直往口中倒了半壶。
“尊贵的誉王殿下，还不打算下来吗？”
女人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房梁上的人。
萧云峥有点尴尬，飞身跳了下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我听说轩儿来了，有些担心你。”
萧云峥的手局促的背在身后，“你近日来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慕姝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属实是没话找话了。
“住在心上人身边，自然不只是习惯。每日我从榻上醒来，都觉得安心的很。”
慕姝妍托起腮，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直送秋波。
萧云峥的脸瞬间被绯色染透，“颜颜，你……”
害羞的大狗心里高兴极了，卡壳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许如此直白。”萧云峥嘴角的弧度扩大，“这样的话，该叫我来说。”
“可我一见着你，便什么都忘了。”慕姝妍秉承着着再接再厉的精神继续发言，“本来应该矜持些的。可是我未来夫君太过俊美，都把我迷的走不动道了……我若再不夸，心里是难受的很。”
“扑通！”
外头突然传来两声重物掉落的声音，房中的两人齐齐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