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义礼二字（1/1）
王会之紧蹙眉头，将自己代入君王位置，良久后摇着头答道：
“会之不能胜任！”
“为何不能胜任，可否给本王理由。”
“回仙师君王，会之威望不能服众，理政经验浅薄不足以治理一国。”
“当今隋国，以会之看来可有人能够胜任？”
“世人私心甚重，一心为民者寥寥无几，治理一县一郡易，治理一国难。会之初涉政事，实不知何人有此能耐。”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洁身自好，修习自身容易；传道受业，修习他人困难。人才匮乏，实为读书之人太少，读书而明事理之人更少。孔夫子义礼二字，原为讲道理、求和谐，世人偏偏要曲解，弄出尊卑等级、高低贵贱。”
王会之听后诧异，问道：
“仙师君王，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做何解？”
“克己，是克制自身的欲望，欲望膨胀无度，矛盾冲突必定会发生，何来礼之和谐？克制欲望保持社会和谐，无冲突无战争，天下方能安定。世家豪绅占据资源过多，普通百姓日子必定窘迫，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必定引发冲突，冲突会演变成战争，天下岂能归仁？”
“孔夫子提倡义礼二字，讲道理、定规则，资源合理分配，方能礼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者，其言也讱。会之以和谐代礼字，仔细想想，施政者以己代人，慎重制定规则，照顾到各方利益，天下岂不归仁？”
“仙师君王，会之受教了！百姓不能克己，又当如何？”
“隋国百姓、世家豪绅、朝廷官员以及君王，无一不是隋国国民，均受律法约束。律法是否合理，在于治政之人，是否遵循义礼二字。比如菏水两岸伐树垦田，造成水患，极少数人侵占大多数人利益，不合义字，故而需要惩戒。小偷小摸、奸盗、杀人越货之人，同样不合义字，律法根据危害大小，予以惩处；或牢狱、或斩首，使人人畏惧，方能礼成。”
“大户小家，夫妻琴瑟和鸣，方能水乳交融，行周公之礼。你不情我不愿，俗言强扭的瓜不甜，乃毁礼之行。”
一套说辞让王会之连连点头称是，封建礼制为了维护君王权利，形成大气候要晚几百年，本王不需要维护君权，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商贾就有和气生财的讲究。礼的本质就是和谐，通过礼仪规范，后来逐渐舍本逐末，重表象轻本质。到了现代蓝星，利己主义者只讲索取，不谈责任，浑然忘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与王会之的闲聊只是试水，想知道这套说辞是否有人接受，特别是世家子弟能否接受，治国理政终究需要完整的理论，才能行之有效。国、民、官员之间，姑且称之为“城池理论”，治国当推崇“义礼”，“义礼”之内律法做基。
在定陶城歇宿两晚后，一大早出发前往东明县，百来里路程，出城北顺菏水而行，刘渊和王会之随同前往。定陶到东明河道两侧，情形比昌邑段略好，只能是略好；改善河道非一朝一夕之功，定下方略，郡县官员各自努力。
东明县令穆敬普比王会之更年轻，从六品，意味着东明县人口在4万到8万之间，看着他就想起表氏县令马立聃，像一个实干的人。一行人没有进城，直奔城西十里外的黄河码头。
看见一排排斗车和滑轮，着实让我吃惊。船靠上码头后，直接在船上用大竹筐卸煤，利用滑轮吊上高台，倾倒入斗车后转运至堆煤场。竹筐很结实，大约能装一百斤，一艘船上同时有十个竹筐在卸煤，转运的效率很高。
码头卸货工人，卸煤时十组上下共三十人，旁边还有休息的，15吨煤半个时辰多一点，一天卸60吨不是问题。略微看了一下，码头边架设有近百滑轮，全部动起来需要300个工人，每斤煤炭的卸货成本不到0.03文。司州用煤经历四个环节，装运上船、卸煤洗煤、再装运上船、卸煤，装卸的成本可以控制在0.12文，运费相对于到临济会更便宜，煤炭价格控制在两文以内，大有希望。
与穆县令交谈一番后，才知道田佐年后曾派一批人前往长安，有去各学院的，有去司农府的，也有去漆县煤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穆敬普去的漆县煤矿，那里滑轮、斗车应用普遍，洗煤技术也有改进，回到司州后，就被王匡刺史委任为东明县令。刚上任一个来月，年轻人干劲十足，兴办水泥、造纸等各类作坊，扩建码头鼓励造船，印刷书籍开办学堂等等。
比起表氏县，东明县的地理位置无疑更加优越，周围郡县人口远非凉州可比，黄河对岸就是东郡，到濮阳城不到两百里。
刘渊对东明县同样很满意，积极主动做事，让人放心，免不了赞扬穆县令一番。
回到东明城，刘渊去驿馆，穆县令提前安排好两家客栈，不再来打扰，与郡守一道陪刘渊去了。本王居住的客栈清净，带有小院，无闲杂人等，县府还请了专门的厨子，费用当然是自理。喜欢这样清清爽爽，国库每年对桂宫有划拨银钱，出门在外，没理由占地方郡县的便宜。
歇宿一晚，大清晨离开东明县，沿黄河岸逆流而上，向西南方行进，前往东昏县。
此段黄河河道，宽度和长江江州段差不多，大约一里左右，河道弯弯曲曲，两侧形成不少浅滩。寻到一处下到浅滩，马蹄深陷不肯前行，小伊和薇下马光着脚丫，河沙过膝。两女如同孩童一般，兴奋地踩来踩去，让我想起小时候，用沙子堆成城堡等趣事。挖出小沙洞，洞口垫上一张厚纸，用沙子遮掩后，引诱小伙伴踩上去，然后哈哈大笑。
黄河泥沙需要治理，我的确束手无策，完全是门外汉，只能加大上游树木种植力度，尽量防止水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