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年旧案 初现端倪(1/1)
这些天来,莱博食无味、寝不安,这么久了,追查黑衣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偶尔想起程不悔那日所言,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沉重。
今日天色不好,灰蒙蒙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阳光,瑟瑟寒风比往日又冷冽了些。
莱博收回远眺的目光。
这群黑衣人不仅身份是谜,行事又十分诡异,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着实难以琢磨,仿佛一团阴云笼罩在心头。
莱博偶尔也会去景文修习的地方,驻足观望。
见景文的神情越来越好,虽然不跟自己多说,但也能感到景文练的应该颇有成。
有一日听馨莹说,程不悔每一次去疗伤后,几天内脸色都很不好。
卓琬凝那些日子便更为忙碌,饮食也更加精细。
馨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担心她这个姊姊的身体。
莱博时常感慨,虽然好奇姐妹二人的身份,但从未过多言语。
姐妹二人的品貌端庄,皆为上佳,非名门大户不可及,等料理了这些事情,定要好好感谢才是。
想至此,莱博望了眼空无一人的院落,抖抖衣襟,抬脚出了院门。
天色不好,寺内行走的僧人也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不多时,莱博来到了陆哲暂居的院子。
院门敞开着,院内无人,莱博来到房前,敲了敲门,房内似乎传来一些声音。
莱博等了等,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了。
一身素衣的陆哲,左臂自然垂着,单臂开了门,略有些惊喜的看着莱博。
莱博笑着对陆哲拱了拱手,陆哲赶忙将莱博让了进去。
房间内,简洁素雅,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半杯茶水。
莱博笑道:“陆兄,好雅兴”,陆哲笑了笑,刚要斟茶,莱博制止道:“我来”。
莱博抿了口茶水,口中涩苦,有些好奇道:“陆兄,你这是什么茶,苦味甚多啊”。
陆哲笑了笑道:“前先日子嘴里无味,找方丈师傅要了些苦味重的茶,具体什么茶倒是忘了问了”。
莱博又饮了几口,除了重苦味,暂时没品其他味来。
看着陆哲的左臂,略有些皱眉:“陆兄,你的的伤势怎么样了”。
陆哲看了眼左臂,笑道:“无碍”。
然后单臂拱手道:“莱大哥,一直没能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着便要作拜,莱博赶忙拉住陆哲。
陆哲只得道:“以后有用的上我陆哲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莱博轻叹了口气,摆手:“陆兄,你言重了,我老莱最敬重侠肝义胆之士,与陆兄相识,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哲有些不好意思:“莱大哥,您比我年长,您若不嫌弃,还是叫我小陆或者陆哲吧”。
莱博摇头:“我老莱识人从来不看岁数高低,还是叫陆兄更亲切些”。
谈笑间,莱博看到陆哲受伤的胳膊一直低垂着,一动不动,好似无臂一般,心中多了几分酸楚。
莱博饮了口苦茶,苦味入喉,眼圈不免多了些红晕。
陆哲见状:“莱大哥,我这也没有其他茶了,不如我换壶清水吧”。
莱博一口饮下剩余的茶水:“此茶味虽苦,回味却甘之如饴,非常适合我此时的心情,苦茶明心,甚好”。
陆哲给二人斟了茶水,莱博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阴暗的天空下,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让人倍感清醒。
莱博回过头看着陆哲:“陆兄,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事”。
陆哲放下茶杯,正色道:“莱大哥,请讲”。
莱博关上窗户,坐回桌前,盯着陆哲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向陆兄打听那夜的黑衣人”。
陆哲听闻,略微愣了下,思绪慢慢回到了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夜晚。
莱博见陆哲神情有变,沉了口气:“陆兄,我想问有关这些黑衣人,你可知道些什么”。
陆哲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攥着茶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莱博默默的看着他,等了许久,陆哲微微扭了扭头,回过神来。
看到莱博看自己,陆哲勉强笑了下。
莱博放下茶杯,肃重道:“陆兄,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些,只是我追查了这么久,依然一无所获,只能来找陆兄帮忙,陆兄如有不满,责骂我便是”。
陆哲站起身来:“莱大哥,您说这话可是折煞了我,我知道莱大哥你想要做什么”。
“我何尝不想,莱大哥你就是今天不来找我,我早晚也会去找你说这些事情”。
莱博拱手道:“陆兄,我在此谢过了”。
陆哲一口饮下茶水,眼神有些哀伤,慢慢道:“入寺以来的每个夜晚,我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是血光火海,喊杀声、惨叫声在我耳边萦绕”。
“那一幕幕的光景,此生不忘”。
“而到了白天,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兄弟们的面庞,日日承受此断肠之痛,我多想与他们一同去”。
“不瞒莱大哥,那夜在见到黑衣人的凶残诡异之时,我就一直在想,究竟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哪里得罪过他们,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直到我与黑甲人交手,无意中瞥见的一个东西”。
莱博紧张道:“什么东西”。
陆哲继续:“黑甲人腰间的铃铛,当日交手之时,就是这个铃铛的响声,封闭了我的感知,扰乱了我的思绪,才让他近身击伤了我”。
莱博思索道:“陆兄可是破解了铃铛的秘密”。
陆哲面有苦色道:“莱大哥,我并不知铃铛中的秘密,只是这铃铛露了一半在外面,我瞧见了它的样子”。
莱博严肃道:“陆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哲点点头:“当时情况危急,并未感觉到什么,入寺后细细回想那一夜每一个画面,我才想起那半截铃铛似曾相识”。
莱博疑色渐浓。
陆哲继续道:“此铃铛前端为双头铃铛,而每个铃铛下又系一细绳,绳上穿着许多小铃铛,非我们平常所见的铃铛”。
“大约在三年前,太平城发生了一起大案,南洋向大隆敬献珍宝,南洋使船在太平靠岸,当夜使者与宝物皆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一条空船,案子轰动一时”。
“岭东府衙派人到我寨中质问,拿着画册让我一一辨认,我断然否认,结果三日后,官府派发通缉令,派兵围剿各处城寨,我也只得避祸北上”。
陆哲停顿了下,盯着莱博道:“当时的画册我虽未细看,但依稀记得册中一页画的便是这双头铃铛”。
“当时只觉得有些惊异,没见过这样的怪异铃铛,便多看了几眼,记忆略深些”。
莱博听闻,思索着说道:“那起大案发生后,朝廷震怒,派禁军追查,却一无所获,那船中的人和物仿佛一夜蒸发”。
“然而此事不到半年,南洋国主暴毙,南洋各诸王为争夺王位相继起事,南洋国就此陷入纷争,国本动摇,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陆哲点点头道:“一年后事态渐息,我才动身来到了金陵地界,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那本画册”。
莱博很是震惊,没想到那黑甲人竟然还与三年前的旧案有关,莱博看着陆哲,有些动容。
是什么样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将多年的记忆解封。
一片一片的翻找,一遍一遍的搜寻,一丝线索都不曾放过。
莱博拍拍陆哲的肩膀道:“陆兄,受累了”。
陆哲微微笑了下,看着自己的左臂:“废人一个,也没什么大用了”。
莱博用力抓着陆哲的肩膀道:“陆兄,不可妄自菲薄,我还等着与你一起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说罢,莱博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哲看着莱博的背影,身体微微抖动着,双唇紧咬,点点泪水滴滴落在石板上。
莱博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程不悔所住之处,站在院中静静的等着。
卓琬凝挽着篮子,走进院子,被立在院中的莱博吓了一跳。
见莱博脸色凝重,琬凝关切道:“莱叔,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院子里,外面风大,与琬凝一起进屋吧”。
莱博微笑着摇摇头:“妮子,你去忙吧,我想冷静冷静”。
琬凝见劝阻不得,无奈的去了厨房。
天色渐晚,炊烟袅袅,程不悔略有些疲惫的进到了院子。
看到院中立着一个人,程不悔有些惊讶。
看清是莱博后,疑惑道:“老莱,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不冷么”。
莱博道:“风越冷,我越清醒”。
程不悔似乎听得什么,便拉着莱博的袖子要进屋。
路过厨房,对着卓琬凝微笑着点点头,与莱博一起进了屋。
给倒了两盏茶水,好奇道:“是不是景文又闯祸了,这个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莱博没有理会程不悔,端着茶盏自言自语道:“下午我去了陆哲兄弟那里,有些事要跟你说”。
程不悔放下茶壶,变得认真起来。
莱博将陆哲所言尽数告知了程不悔,程不悔听罢,沉思不语。
莱博继续道:“刚刚站在院子里,我清醒了许多,三年前的旧案,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我却只感到苍白无力”。
程不悔示意莱博喝茶,安慰道:“人在暗,我们在明,从我们单纯的闯寨救人,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甚至还要搜寺,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老莱,你不必多想”。
程不悔想了下,又道:“至于这双头铃铛的前世今生,我们可能更无从考究,你将此事告知王爷,沿着这条线索看能查出点什么”。
莱博应下。
程不悔脸色凝重的看着莱博道:“这些黑衣人非比寻常,也许我们只是误打误撞被搅了进来,如果他们真是域外之人,又与旧案有关,那就不只是我们的事情了”。
“如果这些人跟星罗域有什么关系,对我们大隆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莱博突然笑了,游戏般的看着程不悔道:“老程,你这是怕了么”。
程不悔哈哈大笑,这时,门被推开,卓琬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对着二人道:“莱叔,程大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