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鬼（1/1）

花婶子顿了瞬又说：“可得把钱放好，小心家里进贼。”

陆瑾谢过花婶子，往回走。

想起五丫六丫得了陆大指示来找四丫出去玩的举动。

陆瑾心里明白，恐怕不是偷钱，是想偷人。

回到家，太阳晒得正烈，陆瑾搬出水稻铺在院子里晒种。

听说陇右道斗米两千文且有价无市。

陆瑾担心，饥荒早晚会到剑南道，得赶紧试试此地能否种植第二季水稻。

看着孙靖孙飒姐妹忙碌的身影，陆瑾考虑该怎么从陆大嘴里套出来话。

假如牙婆就是柳八母亲，那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古代鬼神最好用，人们最害怕自己的仇人死后来找自己。

想罢，陆瑾招呼孙靖孙飒过来耳语一番，三人商议完决定孙飒假扮柳八，孙靖去县里买纸，陆瑾只待天黑。

***

吃过晚饭，静等夜幕降临。

夜黑人静之时，村中万籁寂静，只剩下狗时不时得叫唤一声。

陆瑾拿着火把，避开村子特意绕远路，拎着孙靖下午临时去县里买的纸往陆家老宅方向走去。

只见孙飒立在陆家老宅墙头，朝陆瑾点头，陆瑾也点头回应。

陆瑾走到老宅一侧墙根下，掏出纸张嘴里念念有词：

“诸位神仙勿怪，在下烧的是普通纸张唬人用，辛苦诸位当没看见。”

又念一遍：“科学富强民主爱国.....。”才开始烧纸。

孙飒翻身而下，站在陆大房屋门口，拿木杆捅门，木杆与木门碰撞，发出呲呲尖锐的动静。

屋里陆大被吵醒，满肚子怒气，点燃油灯问：“大半夜的谁呀？”

无人应答，只见窗户上有个人影，半晌儿才发出低沉的声音：“出来。”

半梦半醒的陆大见来人身形和柳八相仿，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恭敬忙起床穿衣，推门而出。

只见‘柳八’走到墙边翻墙而出，黑夜之下速度极快，不像走而像飘，翻墙时也比往常利落。

陆大心里打鼓，这人怎么跟没长脚似的，却又迫于淫威不敢不从，同样翻墙而出。

当陆大爬上墙头，一阵阵哭声传入他耳中。

远处火堆照映着人脸忽隐忽现，吓得他立时发根如针一般扎起，手脚哆嗦着要回墙里头去。

还不等陆大回去，就被拽了下来。

只感到有人扯自己却不见人影，心虚的陆大被自己吓得手脚发软趴在地上。

跪在墙根处边烧纸边哭泣地陆瑾抬头盯着陆大，眼神空洞。

究竟在看谁，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觉得陆瑾眼神太惊悚，陆大环顾四周，希望在此处能找到第三个人来。

“大伯，你做这么多亏心事，不怕报应吗？”陆瑾的声音空空荡荡，穿过漆黑的夜幕停在陆大耳边。

听到自己的牙齿上下打架，陆大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指着陆瑾：“你胡说，我做什么亏心事，你指出来。”

小贱人竟然敢装神弄鬼，他何时做过亏心事，他没有，他没有！

手指着陆大头顶，陆瑾粲然一笑：“大伯做的亏心事跟我爹说，我已把他请来，就在您头顶，您抬头看看。”

顿了瞬：“听村里老人说，人有三把火，左右肩、头顶各一把，大伯刚才左右回头已将肩膀的火熄灭，如今只剩头顶一把。”

说完空气中弥散着，陆瑾桀桀桀地笑声。

陆大闻言不敢动，村里老人确实说过，还说走夜路千万不能用力回头。

回头就会把肩膀无名火熄灭，刚刚他在找陆二时，转头那么用力，不知道火会不会熄灭，现在根本不敢再抬头往上看。

看着跪在火堆旁烧纸的陆瑾，陆大觉得陆瑾才更像是从地狱中走来的人。

此时陆大头顶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

“大哥，昔日因你陷害让我无法科考，如今你又来欺负我的女儿；

坏事做太多将来会下十八层地狱，大哥不如现在就跟我走，少做些孽，也少受些苦。”

语重心长的关照，其实是在索命。

陆大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仿佛被人点了哑穴愣在当地。

头顶有丝丝凉气吹进陆大散乱的发髻中，立起的发根与发紧的头皮让他回过神来：

“二弟，不关...我的事，是娘要卖四丫，真的，娘...娘还收了牙婆的一两定金。”

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栗让他心生恐惧：“娘还说，让我在县里找人把四丫绑了送给牙婆，这都是真的。”

“所以你就找了柳八？”

“是是。”

“柳八和牙婆是什么关系？”

“柳八是牙婆的儿子，就是她给娘一两银子，指定要四丫的。”

“大哥还是跟我走吧，人贩子早晚要被砍头，左右都是死，今日跟我走还能少受些苦。”

陆大听着幽幽的口气，脖子浸着一股凉意，像刀架在脖子上，他不敢转头跪在地上叩首：

“二弟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跟娘说，让她把银子退给牙婆，咱不卖人了，你看中我们三十多年兄弟的份儿上，放过我吧。”

趴在墙上的孙飒见陆瑾点头，吊起绳子继续道：“往后若我三个女儿再出事，大哥睡觉记得睁一只眼站岗。”

陆大闻言，瞪大眼睛被吓得昏死过去。

孙飒跳下来，踢了几脚陆大，一脸鄙夷的说：“主子，他也太不经吓，这就昏死了。”

看着孙飒手中绳子上绑着的黄瓜，陆瑾哑然失笑。

月黑风高夜，若她遇到今日场景，她也会害怕，比陆大好不到哪里去。

鬼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落在陆大颈侧带着凉意的黄瓜，于陆大是未知。

两人找地方埋了烧纸灰烬，不再管睡在墙根处的陆大，径直回家去。

路上有狗吠，陆瑾玩性大起，汪汪回应两声，惹得村里的狗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

拉起孙飒就跑，陆瑾还一脸无辜的跟孙飒解释：“我本来没想喊的，主要是最开始那条狗骂的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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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陆大媳妇马氏左等右等不见陆大回来，忍不住嘀咕：

“往常被柳爷叫去，一刻钟不到就回来了，今日怎么都快一个时辰还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