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霜明月（1/1）
“哎，长青，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这时，一手拿着白絮拂尘，模样却是少年人的长老忽然间就注意到了一个不同之处，拉着旁边的五长老闵长青就想问问。
“哪呢？”说着，闵长青便顺着那位四长老的目光看去，果然一看也就注意到了，明明其他的人到了这都会脚步迟钝的，怎么她就没事儿呢？
“这不会是……”闵长青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谭霖却过来插了一脚。
“是什么是，你们啊，整天就知道瞎猜，这小丫头走在后头，还没进来呢！”说着，谭霖还晃了晃手中的羽扇，毫不在意地说着。
“啊？老夫看花眼了吗？”五长老闵长青有些怀疑道。
“可不就是嘛！劝五长老你啊，还是多去看看眼睛吧，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刚好，沉岳就在这，快去吧！别墨迹，时间久了，可不太好。”谭霖再接再厉。
最后，闵长青讪讪的笑了笑，也没再说话，而四长老胡吟也有些不自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见状，谭霖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再看向水镜中的少女时，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霜城——
几日前——
“小姐，你在吗？”
晌午时分，几日前秋叶便按照霜绛的要求急匆匆地到了那几里之外的苓城起灵山去寻那高山上的寒枝草，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和自家小姐描述的差不多的草之后秋叶便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自刚步入霜城城主府大门时，秋叶便开始直奔过来了，急冲冲地穿过了府内榆树草木，走过了小院小门，最后停在了霜绛紧闭的房门口。
一路上，秋叶发现自己居然没看到一个在小姐院旁的守卫，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
秋叶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她甚至还以为自家小姐还在睡呢，但看着这猛烈的日光，想起临走时小姐那副着急的模样，秋叶最终还是决定今日定是要进去的。
“小姐？”秋叶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希望小姐已经醒了才是。
片刻后，秋叶将耳朵往门上贴了贴，没有丁点儿声响。
小姐，也太能睡了吧？
不行，果然秋叶不在小姐就不知道管束自己了，今日她就要将小姐从床上给拉起来，可不能再赖床了。
正想着，秋叶便缓缓地推开了有些破旧的木质房门，“小姐，秋叶进来了。”
然而——
秋叶一进门下意识地就向床边看去，没有人，床上被褥也整整齐齐的。
秋叶有些奇怪，没想到竟是自己想错了，没想到小姐只是不在房内而已。
这样想着，秋叶便将那寒枝草小心翼翼地放在房内一进来就能看见的小桌上，随后她便走到门口，坐在那早已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的大理石台阶上静静地等着自家小姐回来。
渐渐地，火红的太阳沿着它既定的轨道从半日中空落入西边天际，灼热的日光变成了软橙色的温度，湛蓝的天际迎来了火红的日暮。
不知不觉中，从晌午到达了夜幕，秋叶的心也不再似那初始的心情般冷静，她有点开始慌了，心也不再平静。
一旁坐着的还有小狗，秋叶等在这差不多一个时辰时便看到了它，小狗似乎很高兴，迈着它那毛茸茸的小短腿笨笨地跑了过来，又是舔秋叶的脚又是舔手心儿的，直把秋叶给逗笑了。
而现在小狗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呆在秋叶的身旁等着他们那还未归来的小主人。
最后，秋叶有些等不住了，刚站起来准备去外头看看，这时，小狗却用嘴咬住了她的小裙摆，扯着她就要往屋内走。
秋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进去了，随后，小狗便引她到了梳妆台前。
闯入眼前的便是一封用着不是很熟练的毛笔写出来的字——秋叶亲启。
方才秋叶急冲冲的，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东西，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似乎有些不想打来它了。
犹豫了许久，最终，她打开了那张旧纸张。
【秋叶，
作为你的小姐，我很抱歉没有提前和你说一声我要走了，对不起。
其实我也很想再和你还有小白说声再见，但是我不想我的离开让你们难过，让你们伤心。
我想，还是这样的好。
本小姐呢，也没什么大心愿，就希望你与小白都过得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那你小姐我就很满足了。
最后，要替我照顾好小白哦，我会随时回来检查的哦！
秋叶收】
瞬间，眼泪就像是绝了提的河水一样，簌簌的便流了下来。
秋叶看着手中的书信，手指下意识地便攥的紧紧的，很紧很紧，似乎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姐……”秋叶呢喃道。
“汪！”
这个时候，一旁的小白又叫了一声，似乎想要安慰秋叶似的。
秋叶感觉到了，突然，她就将小白从地上给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慢慢地闭上了那双含满了泪水的双眸，整个头都垂得低低的。
小白……
。
“爹，你当时为什么要拦着我啊？那臭丫头瞒着我们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测灵，我就该好好教训她的。”
见着霜明垣，霜雪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给霜明垣让了一座，但想着刚才的事还是有些气愤，不明白为什么爹就这样让霜绛走了。
“雪儿！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以后就不要再提她了。”
然而这次霜明垣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惯着她了，似乎一提到霜绛的事儿霜明垣就变得很严肃了。
“为什么啊爹？”霜雪不明白，但她还是看出了霜明垣的不高兴，撇了撇嘴，喃喃道，“好，我知道了……”
霜明垣这时候才心知霜雪有些被自己惯坏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那不知名的远方，眸光有些幽深。
后山墓地——
天光垂暮。
已是入秋时节的后山此刻却仍旧是郁郁葱葱的模样，西边落暮之下的霞光照耀在大地上，就像是蒙上橙黄纱衣的姑娘一样，温暖，耀人眼。
此时，山间小路上一头发欲渐花白的男人正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片林中。
原本只是中年模样的身姿此刻却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的迟暮老人一般，沧桑似乎快要压垮了他这整个身子。
渐渐地，霜明垣穿过了茂密的丛林，蹚过了路边杂草，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了那令人遐想的人。
那是一座墓碑，这葱绿林中唯一的一座，一座她的墓碑……
“月儿，你说你当初……”
霜明垣静静地看着那墓碑之上的字样，缓缓地放下了身子，一双布有褶皱的手颤颤巍巍地覆上了那令他念了多年的名字——霜明月
就这样，男人的目光顺着碑上的字样，一笔一划地在心中刻下那个早已飘向了记忆深处里的人……
“我也不多说什么，就希望你在那好好的吧。”霜明垣的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究是老了啊，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