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墨的重生路（1/1）
山谷回荡着他的声音，除了几只飞鸟被他惊扰，扑棱着翅膀逃窜，再无其他。
白墨呆坐了很久，一遍遍拨着林纯之的手机号码，虽然一直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又开始发微信，每打一个字，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小之，你在哪里？”
“我到加查了，到拉姆拉错圣湖了。”
“这里很美，你出来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好不好？”
“我陪你去看病，病好了我也陪你。”
“你回来，我不离开你了。”
“你他妈的，为什么这么狠心？”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对不起，我错了。”
“你回来。”
他知道林纯之看不到，
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夜风夹着沙尘吹进了他眼里，痛得流泪。
下了山回到县里，藏族大哥信守承诺带他去了警察局。
“今天没有接到报警有人自杀，你放心，明天我们会去圣湖那边找一圈。”值夜班的年轻警察做了笔录，抬眼望着风如尘尘的男人。
“同志，你可以去县里住下，有消息了我们会通知你。”
“好，麻烦你们了。”
随便找了个小旅店躺下，他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
索性坐起来走到窗边。
因为是半夜，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条流浪狗在橘色路灯下来回转悠，似乎是在寻找吃的。
他重新穿好衣服，出了旅店。
这时候大多数店都关门了，只有烧烤摊还开着。
“天天烧烤。”白墨嘴里念着，脚已经踏了进去。
“客人你好！”一个小姑娘看见有人进来，笑得见眉不见眼。
“有什么招牌菜吗？”
“那可太多了！”小姑娘把菜单递过来，“烤鸡腿，碳火大虾，香辣花甲，烤鱼都是特色。”
“行，招牌都上过来吧，再来几瓶啤酒？”
“好的客人，请问需要什么牌子？”
“百威吧。”
他其实并不爱喝这个酒。
每次必点的原因是因为第一次喝酒就是百威，喝醉了，林纯之亲了他，说喜欢他。
他就对这牌子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
虽然真的很难喝。
小姑娘过来发现这位长得很帅的客人只喝完了酒，点的一桌子烧烤动都没动，有些难过。
“客人，是我们的菜不好吃吗？要不要重新给你做？”
“不是不是。”白墨赶紧解释，“我是准备拿走给朋友吃的，你帮我打包好了。”
小姑娘这才喜笑颜开，点点头然后转身去拿了打包盒。
白墨提着烧烤往小旅店走，在转角处又遇见了那群在觅食的流浪狗。
“小狗狗，过来。”他晃晃手里的袋子。
打开，一股脑倒在地上。
流浪狗们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摇着尾巴扑过来疯狂抢食。
“真好。”白墨流着泪笑了。
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失去了林纯之。
天蒙蒙亮，他买了回成都的机票。
“美美，我回来了。”
“找到小之哥了吗？”
“不用找了，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白墨哥。”
“美美，等我回来，就离婚吧。”
“好。”
他们都没办法再回到过去，谁也不可能当事情没发生过。
～～～～～
今天天气很差，一直在下大雨。
白墨选择了火车直达贡嘎机场，终于在起飞前一个小时顺利办理了乘机手续。
上了飞机他开始补觉。
从收到林纯之那条诀别信息开始，他就几乎没有合过眼睛。
睡觉吧，睡着了可能头就不会痛了，心也不会痛了。
或许，醒过来，一切都只是梦。
小之没有病，刚满三十岁，爱跑步的健康男人。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请系好安全带，受气流影响，飞机正在颠簸，请旅客们注意。”
白墨因为机身剧烈地摇晃和空姐急促的广播音，从梦中醒来。
他不以为然，调整好姿势准备继续睡，却太过于颠簸让他不得不直起身来。
每年坐飞机不计其数，像这种程度的晃动从来没有过。
白墨心里有点慌。
“不会吧？”
话音刚落，走廊上的灯全部熄灭，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和飞机极速下降带来的心脏悬空感。
在失去意识之前，白墨甚至还在想，这果然只是一场梦。
～～～～～
头好疼！
白墨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
“墨墨，你忍着点！我叫救护车！”
是妈妈？
他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真的是妈妈！
“妈，你怎么这么年轻啊？”
“都烧糊涂了。”白妈边哭边打电话，“医生，快点，我儿子开始说胡话了！”
这场梦，怎么这么长？
梦见年轻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离婚，住在老屋里。
甚至还梦见小时候的林纯之。
可可爱爱的皱着鼻子在床边喊他。
快醒来吧，梦太美好，怕不想再回到残忍的现实世界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苦苦寻找的人。
但模样却是十来岁的林纯之。
“小之？”他疑惑地喊了一声。
被喊的小孩很兴奋地想要摸他额头。
他下意识躲开了。
“我，我去叫医生。”小孩明显很尴尬，转身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墨彻底懵了。
这场大病似乎很久才好。
他在这段时间里理清了一些东西。
飞机失事，他重生了。
带着记忆回到非典时期的10岁。
那个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年代。
爸妈没离婚。
林纯之不喜欢他。
他又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在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要怎么面对小之呢？
继续当兄弟，当做啥事没有？
还是等他动心的时候，也说喜欢他？
或许从现在开始远离他，停止一切错误的发生？
他不知道。
去了学校见到林纯之，他也躲躲闪闪。
在没想好之前，他打算暂时保持距离。
白墨喜欢林纯之，
但不是这么小的林纯之。
他们现在灵魂不对等，他做不到忽略这个本质问题。
虽然10岁林纯之很可爱，但他也不是变态。
冬至，很冷。
白墨望着满城的雪花，深深地叹了口气。
很想他。
妥协吧，大家都还小，一切都有可能。
“妈，帮我炖点羊肉汤吧，我给小之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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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喜欢偷偷看林纯之，小孩时期的他乖乖的，动不动就爱脸红，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对着自己笑得灿烂的时候，想立刻把他狠狠揉进怀里。
30岁的白墨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
10岁的白墨同样不敢。
前者是懦弱，后者是克制。
白墨想在重来的人生里好好保护他。
不管小之还会不会再对自己动心，他也要保护他。
直到不速之客周旭的出现，让他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看他俩每天在一起晨跑，白墨吃醋却没有理由阻止。
他觉得林纯之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了，
因为周旭出现在小之对自己动心之前。
他没有信心，自己能比得过这个救了小之，同样的爱跑步，还很帅的男生。
醋意渐浓，话到嘴边就是伤人的武器。
“林纯之，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互相不打扰了好吗？”
言不由衷的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后来父母的离婚更加重了他的自卑感。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小之，小之值得更好的。
“离我远点。”所以在林纯之找他的时候，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行吧，如你所愿，以后我会离你很远。”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白墨痛苦地捂住了脸。
林纯之换了班，他这次很决绝。
白墨了解他的性格，从不纠缠，执行能力很强。
只要自己不主动靠近，他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白墨也确实这么想的，所以他去找了还在读六年级的顾美美。
要把错误的关系再重蹈覆辙一遍吗？
白墨故意带着女孩出现在林纯之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这时候的小之对他又不感兴趣，说是为了气他，从何说起？
周旭的生日宴林纯之落水了，白墨在看到他掉下去的那一刻，心就疼得无法呼吸。
身体比心诚实，一秒都没有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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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袭来的时候，通讯中断。
白墨不停地给林纯之打电话，他要确定对方好好的。
虽然他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在地动山摇那一刻，白墨突然醒悟，所有的难题都比不上失去林纯之。
活了30多年，也没看透。
感情是争取来的。
就算林纯之不喜欢他，他可以主动追。
配不上他，那就努力变好。
就算，做不成情人，也要留在他身边！
“小之，我们和好吧。”
电话挂掉了，白墨的心也碎了。
林纯之的十五岁生日，白墨不请自来。
十五岁，前世小之喜欢自己的开始。
不管今生是不是，他也要主动表白。
夜晚的公园，人群熙熙攘攘。
白墨和他并排坐着，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小之，想问你个事。”
“说！”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吧？”
“没有？”
“我应该有？”
白墨心如寒灰。
小之果然不喜欢自己啊！是不是那一瞬间的动心只有一次？
再也不会重来？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林纯之反问他。
“有。”
“顾美美吗？”
“不是。”
“那还有谁?”
“你。”
不是顾美美，是你林纯之！前世今生，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对不起。”白墨说完，丢下呆若木鸡的人，转身往公园出口跑去。
他躲在角落里平复着心情，终于还是说了。
不管小之喜不喜欢自己，也不再有遗憾。
这次，换他来主动。
“我也喜欢你啊！”当从家里返回来的林纯之拉着白墨的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光。
是真的谢谢你还喜欢我，小之。
前世，我做了你的太阳。
今生，我来做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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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几年，我们都是怀着对彼此的喜欢相处的吗？”林纯之有些动容，抬手圈住白墨的脖子，慢慢靠近他的脸，“你隐藏得真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彼此彼此。”白墨在他唇上啄了下，“要不是今天表掉了出来，你准备瞒我多久啊？”
“我能瞒多久？”林纯之撇嘴，“你是不是早就开始怀疑了啊？”
“有那么几次吧，毕竟你说话嘴巴不把门，经常说漏嘴。”
“比如？”
“喝百威啤酒，吃麻辣烤鸭头，写挣钱，买河东的地皮，在公园旁边开抄手店，你说说哪个不值得我怀疑啊？”
“那你当时怎么不问我？”
“难道要我说，宝宝，你是重生了吗？你会不会当我是傻子？”
“嘻嘻，英雄所见略同！”林纯之扯开嘴角笑了，“我也不敢说，怕你当我是傻子！”
“是吧？这种事情不亲身经历，没人会相信。”
“但是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半点不对？”
“因为我嘴把门，因为我没有你这么爱钱！”
“......”
“对不起，小之。”这三个字来得太迟。
“不用道歉。”
“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明明知道你的喜欢，明明喜欢你，还是选择结婚。”
“不怪，这个社会就这样，太多的不得已，可能那时候的我也没有勇气真的和你在一起吧。”林纯之靠在白墨肩上，有些无力，“是我自己选择放弃的，所以不怪你。”
“这次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也会好好爱你，白墨。”
遗憾结束的人生，用更完美的重生来弥补。
你看，老天爷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小之。”白墨捏着林纯之的下颚抬起，附耳低语，“既然我俩都是成年人的灵魂，那可不可以做点成年人的事呢？”
“......”林纯之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真乖。”
“我去！”他一把推开白墨，“你变态！我俩才十六岁！你想干嘛啊？”
“你脸呢？按照我俩重生的时间算，应该快四十了！”
“我不管我不管！”林纯之捂住耳朵不要听，扭头就跑，“我就是十六，才读高二的青少年！”
“你这家伙！”白墨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人，笑得一脸宠溺。
确实是十六岁，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