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虚辨琴（1/1）

永兴寺位于姑射山的山腰上，梵宇僧楼，云雾缭绕。苍松翠柏，郁郁葱葱。

这一日，秦博远带上秦若虚，来到永兴寺，拜访方丈苦禅大师。

秦博远经常和苦禅大师谈禅论道，寺里面很多僧众也都认识他。秦博远对寺里面情况非常熟悉，带着秦若虚很快就来到了贵宾室。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在此相见。

“秦施主，这边请。苦禅大师正在方丈室等候。”一位目光深邃的老年僧人走了过来，双手合十。

“原来是定慧长老，好久不见。”秦博远也认识他，也双手合十打了个招呼。

“从这边往前走，不远处便是方丈室。我还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就不陪二位施主过去了。”这位老年僧人正是永兴寺的长老定慧大师，他应该是刚从方丈室出来。

秦博远按照定慧长老所指之路，带着秦若虚很快就来到了方丈室门外。

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古琴之声，琴声悠扬，俨若行云流水，如瑶池仙乐一般。

“瑶琴奏仙乐，非遇知己不弹。”秦博远止步，拉住秦若虚，说道：“用心倾听，我们听完再进。”

俄顷，琴音止，门户开。

走出来一位清瘦的僧人，个子矮小，目光平和，身着一件朴实无华、色泽内敛的黄色袈裟。

“方才有感于山中飞瀑，雾中清泉，水花似珍珠，清音如仙乐，遂抚琴而成妙曲，却是让二位施主久侯，实在是罪过，阿弥陀佛。”正是永兴寺方丈苦禅大师。他早知好友到来，一曲奏罢，便赶紧出门相迎。

秦博远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此曲时而雄壮高亢，峨峨乎若有泰山之志。时而舒畅流利，洋洋乎如江河之归海。蕴天地之浩远、涵山水之灵韵，境界高远。听此一曲，便已不虚此行。”

苦禅大师道：“二位施主闻此曲有何感想？”

秦博远回味道：“挥弦一曲几曾终，一帘秋水溶溶。落雁惊鸿，钟期伯牙，依稀太古重逢。似是高山流水之曲，但意境却有所不同。”

苦禅大师笑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心境不同，琴境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琴音中隐含着一丝苍凉悲壮之气。”秦博远疑惑道：“大师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而心有所决？”

却听秦若虚说道：“我怎么感觉琴音中似乎少了点什么，要不然，应该会更好听一些。”

秦博远赶紧拉住秦若虚，说道：“休得胡说，小孩子懂得什么。”

苦禅大师笑道：“相识满天下，知音有几人。二位施主屋里请。”苦禅大师看了一眼秦若虚，笑容和蔼，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大师先请。”秦博远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方丈室拜访，倍感荣幸。”秦博远和苦禅大师相见，一般在外面的贵宾室。

三人进屋，一眼就能见到桌子上摆放着的古琴。

苦禅大师道：“昔日伏羲氏以一画开天演八卦，取良材梧桐制瑶琴。此琴即为姑射山中一段神木仿瑶琴而作，琴长三尺六寸，取三百六十周天之数。”

秦若虚心道：“这么巧，围棋盘纵横十九路，一共是361个交叉点，除去最中间的天元，正好也是三百六十。”

秦博远道：“据我所知，伏羲瑶琴外按金、木、水、火、土，内按宫、商、角、徵、羽，应为五弦才对。”

苦禅大师道：“伏羲瑶琴确实应该是五弦。但后来，周文王拘羑里之时，添弦一根，音调清幽哀怨，称为文弦。又有周武王伐纣之时，添弦一根，音调奋发激昂，称为武弦。所以，此琴实为文武七弦琴。”

秦博远闻言，又仔细看了一眼那文武七弦琴，纳闷道：“为何此琴只有六弦？”

苦禅大师则是看了一眼秦若虚，缓缓说道：“那就是，确实少了一根弦。”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秦博远与苦禅大师相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苦禅大师心境有如此变化。要知道，苦禅大师修行多年，心境早就应该是八风不动，古井无波了。

虽不明就里，但秦博远并没有再问。

苦禅大师要是愿意说，自然会说。

小秦若虚进屋之后，便四处张望。看着看着，突然叫道：“这边有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