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冷仙尊诛杀魔族爱人(10)(1/1)
江浊安扫了眼地上的碎掉的茶盏,而后将冰冷的目光转向自视甚高的沈柯,他动了动唇道:“教不严,师之惰。逆徒今日所犯下的罪责,皆是浊安教导不力所致。
余下的刑罚,浊安愿意一人承担。”
他的态度虽然还像以前一样恭顺,但沈柯总觉得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变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江浊安那近乎骇人的冰冷视线时,整个人被吓到险些从高座上瘫倒。
他知道今日的他做的事是过了,但他不肯承认,也不肯向江浊安低头。
他自诞生起就存在于名为江浊安的阴影中,所有人只会注意到那个天之骄子一样耀眼的存在,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存在。
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无法像那个天才一样强大,所以他用尽了一切手段,促使自己站在权利之巅,让昔日的天之骄子对他俯首,甚至是跪下。
沈柯缓了口气,捏紧边上的扶手,皱眉道:“你承担?你如何承担?”
江浊安没给他正眼,反倒是眸色温柔地看向怀里的人,体贴地拭去他额角因为剧痛冒出来的冷汗。
“浊安愿受掌门九九八十一次骨鞭,只为替逆徒抵罪。”他顿了顿,又勉强将目光转向沈柯:“若掌门不肯就此了事,那纵是打到满意,浊安也毫无怨言。”
他承了前任掌门的恩情,要尽心尽力地辅助沈柯,帮着他发扬天枢宗。
但如今……他想彻底还了这份恩情。
沈柯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浊安,一时也没有去拿骨鞭。
他是想羞辱江浊安,想将他扔进烂泥里 看着他怎么也爬不上来的惨样子,但他并不喜欢江浊安现在这副乖顺到连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
这会让他很挫败……
就像是一个孩子气势汹汹地去找到曾经欺负他的人,然而那个人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打,让他一腔怨怼非但没有发泄出来,反倒是郁结得更难受了……
这种感觉,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气了!
沈柯气急,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骨鞭,想也没想就往江浊安后背上招呼着,仅这一下子就将江浊安后背甩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江浊安神色未变,小心翼翼地搂着怀里的人,柔声哄道:“阿宁乖~师尊受完罚,就同阿宁一起回家,回只有我们的家里……”
许是因为身上剧烈的疼痛,怀里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仍旧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面色苍白,眉心紧蹙。
沈柯对待江浊安向来不会留手,甚至在骨鞭上加注了灵力抽了过去,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可江浊安只是脸色白了几分,看上去并无大碍。
加注灵力的骨鞭一下接一下地甩在他身上,飞溅的血更是将归墟宫的地毯染红,整个宫室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
周围的声音有些吵,江浊安便用灵力托住他,温柔地捂住他的耳朵:“阿宁别怕,师尊在的……”
“师尊在,师尊护着阿宁……”
“阿宁……”
……
他一遍遍地低喃着,嗓音温柔的不像话,眼泪连成串顺着他的下颚滑落,原先裂开一道缝的道心已然四分五裂。
沈柯使了狠劲,那是几乎是要把人打死的力度。他见江浊安一直关心着怀里那个小徒弟,眸色一暗,甩起鞭子冲向他怀里的人。
他就是要毁了江浊安!
毁了他的清风霁月!
毁了他所在乎的一切!
可鞭子即将接近晏清宁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擒住,骨鞭上的倒刺扎破他的掌心,鲜红的血便顺着白皙的手滑落,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溅起血腥而妖冶的花。
他冷冷地瞥向沈柯,眼中带着警告还有一丝不甚明显的杀意:“掌门,浊安说过的,代为受罚。”
沈柯被这道凌厉的目光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没握住手里的骨鞭。
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江浊安会杀了他……
但反应过来后,他就是震怒,狠厉地将骨鞭从江浊安手中抽出来,让那倒刺上都带着血肉,看着都是极为骇人的。
他冷笑,将鞭子凌空一甩:“江浊安,既然你执意要为你那逆徒受罚,那便按宗门最高刑罚,一百零八鞭,从现在起算,一鞭也不能少!”
这等刑罚,就连同为天枢宗的人都有些骇然。
天枢宗的一百零八鞭,鲜少有人能活着撑到最后,大多数都是打到一半便断了气。就算有人能勉强坚持到刑罚结束,那不死也是半残了。
“掌门,这等刑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恒安仙尊先前都已经受了那么多鞭痕,再打下去……估摸着会出人命啊!”
“恒安仙尊这些年来为我们铲除了不少妖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请掌门从轻发落!”
“恒安仙尊在宗门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还请掌门三思啊!”
……
又是恒安!
所有人都只念着他的好,他的强大……
而他自己,在天枢宗中就像是一个挂着掌门名号的笑话!
沈柯冷笑出声,眼神阴鸷地盯着跪坐在地上的江浊安:“恒安,他们都在为你求情呢!”
江浊安没有理会任何人,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怀里的人生命力就会消失。
沈柯见他不肯理会自己,心中郁气更甚,鞭子直接甩过去,将他腿边的衣角打碎,厉声道:“江浊安!”
江浊安被人打扰,神色有些不耐:“浊安自愿受罚,请掌门行刑。”
边上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柯那赤红的双眸震慑住,只得悻悻闭上了嘴,但后续的血腥他们是不想再多看,纷纷寻了个由头离开归墟宫。
“沈掌门,我院里的十八房小妾传音说,她们需要我帮忙,我就先走了哈!”
“沈掌门,我宗门里的豪猪要生崽了,我得去帮她接生!”
“我突然想起来我孙子今个儿成亲,沈掌门,我就先行告辞了!”
……
沈柯可不管那么多,随口应下了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请辞话,任由那些人的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归墟宫中,只剩下沈柯和江浊安,还有昏死过去的晏清宁。
他现在只想用这沾满血的骨鞭,将那一身傲骨的清冷谪仙打到跪地求饶,最好让那雪一样的颜色染上肮脏的血……
骨鞭毫不留情地招呼上去,血淋淋的伤口还没缓过来,便被更重的鞭打将伤口撕裂的更深。
江浊安从始至终只是面色渐渐变得惨白,除此之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雕像,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整整一百零八鞭,他没有动用一丝灵力护着自己,硬是凭着一具血躯生生地承受着加注灵力的鞭打。
鞭打结束,他的后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伤口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沈柯喘着粗气,带着倒刺的骨鞭上,都是碎末一样的血肉。
喉间泛起腥甜,却被他强自压下。他冷眸扫过沈柯,哑声道:“掌门所罚,浊安已经受过,还请掌门大发慈悲,放浊安离开。”
沈柯晃着手里的骨鞭,意味不明地盯着他怀里抱着的晏清宁:“恒安对于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倒是上心的很。”
江浊安抱着晏清宁,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宫门口,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沈柯,你最好不要做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他说完,也不管沈柯作何反应,捏碎了传送符,带着晏清宁离开。
待两人走后,沈柯将手里握着骨鞭扔到一边,眸色暗沉如同困兽,他咬着牙,带着狠劲:“江!浊!安!”
归墟宫中血腥气浓郁,让他心中的烦躁之意更甚。不过片刻后,他又突然冷静下来,缓了口气后,看着这里斑驳的血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很清楚江浊安的秉性:那人向来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总是站在最高峰俯瞰着俗世,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动容一分,但今天……
一向?恪守礼法的他,却为了他新收下的小徒弟,宁可违背他一直遵循的礼法,也要徇私。
足以见得,那个他新收的小徒弟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一样。
这个认知,让沈柯诡异地兴奋起来,在这充满血腥气的宫室中放肆狂笑:“……哈哈哈哈……江浊安……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他已经想清楚了……
师徒相恋,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素来洁身自好的江浊安身上。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江浊安身败名裂,窝在烂泥里,翻不起身的可怜样了。
这种情况,就像是好人突然间做了一件天怒人怨的恶事,人们便会狠心地唾弃他,鄙夷他,甚至是污蔑他,侮辱他……
这就是卑劣的人性,因为嫉妒……所以想将高高在上的人拖下来,看着曾经高不可攀的人像自己一样跌落沉泥,死活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