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傲慢的传教士(1/1)
天色微明,战场安静了下来。
残骸遍布海湾,处处狼藉。
敌军蜈蚣船全军覆没,一艘不存,三艘西式战舰,两艘被俘,一艘殉爆之后,沉入深水不见踪影。
瀛王军五艘战舰受损,一艘搁浅。
至于人员战损,还没有统计出来,暂时也无法去统计。
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
敌军原本就在岸上驻扎,战事突然,有大半的士兵其实是在岸上的,就没来得及登船。
这也是突袭如此顺利的原因之一。
让我愤怒的,整场战斗并没有发现苏禄军的身影,若水陆夹击,这场胜利将会更加的酣畅淋漓。然而现在,我还要考虑如何对付岸上的敌人。
现而今,各舰人员在轮流休整,等待我的进一步命令。
强忍着困倦,我把刘时敏、顾长云两个叫来。
“咱们手中的战俘有多少?”
刘时敏回答我,“大概有两百人,其中有一半是红毛夷。”
我奇怪道,“这怎的这般少?”
刘时敏指了指海湾,“跳水逃走的太多,都在水里泡着呢。”
我低头去看,这还真是的,一个个泡在水里,跟蘑菇头似的,密密麻麻。
我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这样啊,那谈判就难了,我看岸上的人可还有不少,总有千人吧?”
“殿下,为何要谈判?”
顾长云赤红着眼珠子说道,“岸上的人拿咱们没有办法,我军休整半日,几轮炮击这寨子也就毁了。”
我就笑了笑。
“本王猜测这些人都是懵的,不明白为何我军会出现,又为何突然对他们下手,总要让人明白为何挨打。放一个人回去,带个话,若无人来谈判,再打也不迟。”
正说着,一个水鬼也似的人被抬了进来,披头散发,面色紫青。
“阿耶理?”
我惊讶出声,暗想这厮还真是个命大的,居然没死。
操纵火船的那一批人,目前救回来六十几个,其他人暂列失踪,生还的希望应该不大,不曾想陆陆续续的,还有人游回来。
只不过这人在水里泡的时间过久,整个人都虚脱了,见到我眼泪汪汪,却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眼神里满是赞赏同鼓励。
而后便叫人把他抬下去,赶紧医治。
许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这让顾长云忽的想起自家还有一个盟友呢。
“殿下,您说这个苏禄东王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这么大动静,没道理不出兵啊?”
“应该不会!”刘时敏提醒顾长云,“这几日探船呈报的消息,丛林中一直有传出枪声啊。若东王真个是个死的,队伍早就散了。”
我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先不管他死不死,叫人给岸上带个话才是正经事,你二人也要抓紧休息,什么时候打我们说的算,不急于一时。”
把他们二人赶走之后,我躺倒在床,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过后,我悠悠醒来。
简单吃过饭食,卫兵才向我报告,西夷使者已经登船,就在甲板上候着呢。
我叫他把人带进来。
这是一位年老传教士,自称多明戈。
这老头也没了绅士风度,见我便悲愤莫名的指责。
“你们是大明军?为什么无故攻打我们?马尼拉从未同大明交恶。上帝啊,你们就是一群魔鬼。”
当翻译转述之后,我身边的卫兵马上就怒了,刀都抽出了半截。
我摆了摆手,挥退卫兵。
“谁是真正的魔鬼还真说不准呢,如果没有记错,九年前,马尼拉屠杀了将近五千大明百姓,你怎么说?”
多明戈面色一沉,却嘴硬的说。
“这是谣言,伟大而仁慈的西班利亚皇帝绝不会允许他的士兵屠杀手无寸铁之人,而上帝,对所有人的爱都是均等的。”
我冷冷一笑。
“我应该砍了你,然后把你丢进新大陆的热带雨林,你有胆量去祈求那些飘荡的印第安灵魂宽恕么?
哦,忘记了,你不会的,你们好像视他们为动物,而不是人类。
虚伪的人啊,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也不要把你那所谓的神明挂在嘴边,这令我很反感。
如果我反感,就可能砍了所有俘虏丢进海里去喂乌龟。”
“你你......你!”
这位传教士显然被我的话语刺激到了,尊严受到了挑战,神格受到了侮辱,愤怒至极。
我暗暗比较,身在大明的传教士同马尼拉的传教士还真不一样啊。
前者入乡随俗,要屈从于大明的规矩,后者简直雕炸了天,战败了还特酿的趾高气昂的,这真是作威作福习惯了的,目中无人啊。
好一会儿,这人方才用略微正常的语气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原因呢?”
我语气微冷着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苏禄是我大明属国,尔等攻打苏禄,就是对我大明的挑衅!”
“可他们是海盗......”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
“本将军叫你来,不是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而是要告知尔等,两个小时之内,走出营寨,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可以给你承诺,保证战俘的人身安全,并会告知马尼拉,可以以合适的赎金赎回你们。
若不接受,本将将会炮击营寨,发动进攻,到了那时,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可是......”
“没有可是,送客!”
我挥了挥手,卫兵就将这位老传教士赶了出去。
耳边,只回荡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之后,我便倒头又去睡了。
我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再睁开眼时,卫兵告诉我,距离一个时辰只有一刻钟了。
顾长云就站在我身旁。
他肃然行军礼,“殿下,我瀛王军已经就位,可以随时发动进攻。”
“言而有信,总要到了时辰再打。”
说着,我洗脸漱口,把一夜的污浊洗去,方才走出指挥室,站在船头眺望岸边的营寨。
我自认不是刽子手,并不好杀,但那老儿的傲慢还是激怒了我。
如果他想去侍奉他们的神,我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可惜,这老儿没有给我机会。
在瀛王军的炮口之下。
寨门大开,里边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而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寨门前,等待命运的审判。
这是明智的选择,他们没有机会挣扎。
岸上一门火炮也没有,而我有过百门火炮可以一次性砸过去。
至于这些残军为何不放弃营寨逃跑,也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
丛林里,还是苏禄军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