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承情（1/1）
七皇子大婚，皇上赐了汀兰水榭为府邸，府邸内外一片火红，热闹极了。
听说新娘子是当朝太傅的孙女，太傅乃是三朝元老，曾也是诸位皇子们的老师，独掌一方势力，皇上为了拉拢朝臣特为二人赐婚，若非七皇子当年逃婚，恐怕这会儿小皇子都能叫阿玛了。
凌慕儿就是好奇古代皇子的新婚典礼是多么隆重，一大早便被上官绍宸接过来。
七皇子在京城人脉极好，又会做人，不但朝中群臣有一半跟随，京城各家富贵公子也是舍命相随，所以在七皇子的婚礼上，竟能看到京城大半权贵。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吉时一到新娘子被人八抬大轿抬进府门。而七皇子虽穿着一身喜袍，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甚至怒气腾腾，仿佛在场的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七皇子今天是来索命的呢，看来这新娘子以后有罪受喽。”凌慕儿因为上官绍宸的关系被安排在上座，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遥望前厅，啧啧直摇头。
“自古皇室多无情，本就是利益牵扯下的因果，谁又好过谁。”上官绍宸轻笑，看来他也知道七皇子和笙儿之间的故事。
是啊，七皇子一心想迎娶笙儿过门，却碍于双方身份云泥之别，如今又要迎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听闻七皇子向来专情，也不爱好女色，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身边连个通房的都没有。
“礼成~”
伴随着一声高呼，众人皆站起拍掌祝贺，新娘被送入洞房，接下来由众人向七皇子敬酒。
上官绍宸不光是带着凌慕儿来的，还是替皇上来送贺礼的。
“在这儿等我。”他柔声嘱咐着，便钻进热闹的人群里。
现在是臣子们向七皇子道贺的时间，凌慕儿身份悬殊不便搀和，便乐得自在看着人群，连苏策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没察觉，“还以为这种局子你不屑参与，怎么，要为自己的婚礼筹备来讨经验了？”
苏策显然喝了不少酒，浑身酒气熏天，脸颊也有些潮红。
凌慕儿皱着眉不自觉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嗯，是有这想法，到时候一定请小郡王来喝喜酒啊。”
这胆大的女人，明知道他心里不快，还骑在老虎头上扯胡子。
苏策咬着牙恨不得立刻把这女人带走，回府办了她。
“凌慕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上官绍宸那个人你掌控不了。”苏策的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但就是那份与往日不同的平静才更让人觉得情况不对。
这只笑面虎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一丝笑容都吝啬给人，凌慕儿自上而下端详他，又看了看远处的上官绍宸，她莞尔一笑，“多谢小郡王提醒，不过怎么办好呢，我就是喜欢做有挑战有难度的事。”
看着他嘴角猛抽，仿佛随时会爆发，凌慕儿言归正传，“不过周启焱和昨天的事情，多谢！”双手作揖，对他福了福身，凌慕儿知道昨天他突然闯进医馆是因为太子来找她麻烦的事情。
苏策这个人那么心高气傲，但总是挺身而出，这份情她承了。
“就这么谢？”苏策不满，端着酒杯递到她面前，“陪我喝几杯，这谢我就接下。”
她若不喝呢？
凌慕儿想问，但她有种感觉，一旦她开口拒绝，小郡王一定会做出令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她可不想成为今天婚礼上的主角。
接过酒杯，凌慕儿正打算一饮而尽，余光发现一抹身影黯然伤神从面前一走而过。
“替我转告义兄我有要事先走一步，你这杯酒也暂时先欠着。”匆忙将酒杯递到苏策掌心，凌慕儿转身就跑。
苏策想伸手去抓，凌慕儿的速度太快让他抓了空，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他自嘲一笑。
他记得，他这只笑面虎不吃人吧。
“笙儿姐姐。”凌慕儿摊开双臂挡在笙儿面前，果然不出所料，她满脸挂着泪珠，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刚来的时候凌慕儿就仔细找过，没看到笙儿的人，还以为她会躲在家里呢，这亲眼所见心爱人娶了别的女人，心里得多难受啊？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不等她拒绝，凌慕儿抓着她的手就走。
凌家酒楼，雅间，凌慕儿将最新酿造的女儿红酒摆在她面前，多余的开场白一个字没说，径直举起酒杯，“干了！”
笙儿先是一怔，很快她破涕为笑，极为豪放，“好，我们不醉不归！”
凌慕儿前生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清楚一个女人为爱伤心是怎样的痛苦，求而不得，那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万分的。
笙儿今天去现场恐怕也是想让自己死心吧，可回头还要装作没事人安分的守在七皇子身边，真是造物弄人。
感情的事哪里能由人？
“谢谢你，慕儿。”几杯酒下肚，笙儿显然有些醉了，红酒只有后劲足，可见笙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你要堕落，神仙也救不了你；但你若要成长，绝处也逢生。笙儿姐姐，今天这样的结果早在你被他赎身那刻不就料想过吗？既然早已知道答案，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呢？”凌慕儿不怎么会安慰人，但看着笙儿难过她不由得有些触景生情。
老天爷对她真是眷顾，她有上官绍宸宠着，而笙儿就不同了，这七皇子今日成了亲以后便没这么潇洒自由，就算他再不宠爱自己的正妃，也得考虑对方身份行事。人家是太傅孙女，权倾朝野，娘家的地位太庞大，直接能影响到一个男人的决定，想必日后七皇子想再去找笙儿，都得掂量掂量后果才行。
“你不懂，慕儿，等你真正爱一个人时才会明白，就算他娶的不是你，你也想亲眼看到他幸福，哪怕新娘子另有其人，至少你和他曾在吉时里站在一起过。”
笙儿话落又是一杯酒下肚，看着这朵昔日像玫瑰一样明艳的姑娘，如今这般痛苦，凌慕儿只是看着都觉得心都碎了。
只要贵妃娘娘一日不松口，就算七皇子有心想娶，笙儿也不能嫁，何况现在是继承大统人选的关键时刻。
除非七皇子不想要皇位，但他若不想要的话，就不会乖乖听话的回京了。
“慕儿。还有吗？你这酒可真好喝，甜中带苦，细品之下还有些酸涩。”就跟她的心似的，永远也甜不起来了。
“我的酒楼别的不多，就是酒水管够，笙儿姐姐既然这么喜欢，我陪你，喝多少我都陪你。”顾不上下午还约了患者看诊，凌慕儿只是想单纯的陪一陪这个可怜的姑娘。
“你知道吗？自打跟了七皇子后，我已经很久没这样放肆饮酒了，以前在鸳鸯楼哪日不是醉醺醺的，是七皇子带我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地方，原来跟在他身边久了竟让我忘记自己是个肮脏的人……”笙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竟痛哭出声。
一个女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和爱情，就好比她头顶的那块天塌了。原本就是井底之蛙，天一塌如同断绝了她所有呼吸。
比活活杀死她还要难受。
“七皇子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今日也不会一直那么严肃，笙儿姐姐，他应该不知道你曾出现过吧？”
笙儿点点头，她哪里敢告诉七皇子，万一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这些年的隐忍付出就都白费了。
若真的因为她而连累到七皇子的将来，她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
“我曾发誓，爷的成亲宴上一定要有我，如今已经做到就足够了，至于爷不必知道的那么详细，他只管幸福就好。”
真是个傻女人。
自己被伤的体无完肤，还想着别人过得好不好，若不是了解七皇子的为人，她真想一耳光将她打醒。
“红酒后劲儿足，笙儿姐姐先喝下这个，可缓解头痛。”凌慕儿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正要递给她，却见笙儿头一歪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她只好过去将她扶起来，雅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凌慕儿回眸，眼中的惊讶立刻变成惊喜，“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上官绍宸狐疑的看着凌慕儿的动作，“她，喝多了？”
“为情所困难免被情所伤，大哥来的正好，帮我扶正她的身子，这醒酒丸必须要吃下去，不然等她酒醒了头痛欲裂更是难受。”
上官绍宸从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只是在路过她身边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精味，“你也喝酒了？”
这丫头，才一会儿功夫没跟着竟然偷偷的喝酒。
其实不怪他迂腐，只是他始终觉得凌慕儿就算再长大，也是当时掉进井里伸手向他求救的小丫头。
“大哥放心吧，我酒量好着呢，只是小酌几杯而已，不碍事。”凌慕儿得意昂着头，见上官绍宸还有些怒火，她吐了吐舌头，抬起下巴指了指笙儿，“喏，你也瞧见了，笙儿姐姐这么伤心，我总不能放弃她一个人不管不顾吧？”
其实笙儿醉了也好，省的到了夜里一个人愈发想念七皇子，难恐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既叫她姐姐，关心她陪着她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会儿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上官绍宸面色严肃，几乎是拉着她的手腕就走，“带着药箱，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