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季（1/1）

天像是被大人狠揍了一顿的胆小孩子，不敢大声的哭，只会小声的呜咽着，时不时的掉几滴泪，脸色刚刚转晴又想起了被打的痛，接着哭。雨，停了下，下了停。云，铺天盖地，将罗阴县方圆数公里的面积遮了个严严实实，又不厚，没有乌云压境，大战在际的气势，薄薄的一层，刚刚可以阻止阳光的照射。路，已经不能称路了，尤其是校门口的黄泥路，完全成了烂泥地，学生进出就似红军过草地，要踩着前一个的脚印走。人，心情一片阴暗，心中的太阳也被乌云遮掩严实。 王天觉得自己要死了，呼吸不顺。气全部堵在胸腔内，郁闷的吐不出来。睁开眼睛，也不穿衣服，从床上爬起来，迅速跑到窗边，往外瞧去。在下雨。“狗日的！”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气的要骂，“下雨，下雨，老是下雨，你他妈和我仇呀。” “我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躁的觉得所有人都和他过不去，他干脆放纵自己，歇斯底里的拿起枕头狠狠的砸在床上，把被子弄乱扔在地下，拼命的跺了两脚。如同武侠书中常写到的，快要走火入魔的主人公被敌人打了一棍，真气得到了宣泄，主人公因祸得福恢复过来。王天也是如此，胸口的郁闷之气，经过这一系列过激的行为后，得到了发泄。人也慢慢冷静。难怪他会如此，雨已经下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每天半点阳光也见不到，心情自然会受到天气的影响。而且，杨羊始终不大理睬他，每天看着杨羊和舒轼有说有笑的，而自己却完全没有了当初和她的默契，连说句话都要花半天的时间鼓舞勇气。加上班上对这件事的舆论一边倒的谴责自己。一切的一切，让王天觉得这两个月过的糟透了。 “你何以要如此的烦躁呢？”静待着王天平静下来后，老王才悠悠的开口问道。 “这狗日的天气！！！整天下雨，整天下雨！下了两个月了，还不见晴。为什么还不晴？！故意气我吗？王八蛋！”如同休眠火山再次喷发，刚刚平静下来的王天，瞬间感觉一股怒火不可抑制地再次燃烧。 “是吗？还真倒霉呢！失恋，再加上糟糕透底的天气。再见阳光的希望与和她和好的希望差不多渺茫。从来没有过这么期盼着再次看见太阳，从来没有过这么期盼着她能和自己说话……我记起来了，这个学期，是我高中三年最不开心的一个学期。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度过这个雨季的吗？” “……”王天满腔的怒意再次渐渐消散。他注意得听着。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内心最委屈，最暴躁的时候，我突然学会了一句话，‘明天一定晴。’呵，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话，只不过是希望天气转晴的一种期盼，但是却很好用。每一天，当我早上起来，听着外面淅淅的雨声，我都对自己说‘明天一定晴’，然后再去上学。如果碰到不顺心的事情，也对自己说‘明天一定晴’，心里便真得相信事情会好起来。于是，慢慢地，对坏运气的忍受变成了对好运气的期盼。而且，你要知道，物极必反，触地反弹。当运气坏到极点的时候，就是雨过天晴的时候。” “明天……一定晴？” “没错。带着这种期盼，使得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期待。如果天晴，自然高兴，如果仍然阴霾，也可以微笑地等待明天。碰到倒霉的事情也不怕，反而要希望索性再倒霉一点，因为只有倒霉到极点，好运气才会出现。如此，你还烦躁吗？” “……我明白了。”王天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窗帘，外面仍然一片淅沥的雨声，但是他的内心却终于散去了涟漪，归于平静，“多谢了，老王。” --------------------------------------------------------------------------------------------------- 早自修结束后，因为下雨早操被取消，同学们都呆在教室里。王天闲极无聊，发了会呆，又想起老王早上的那番话，细细回味，颇有心得。正有些得意呢，却看见杨羊和舒轼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心里马上就不舒服了，脑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感觉有趣，又觉得太过无理，虽然极力劝自己不要这样做，但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想恶作剧一下。鬼使神差的拿起来最厚的英语书，悄悄的溜到杨羊的后面。站好，举起书，瞄准。“啪”的一声，就像拿苍蝇拍打苍蝇，书本划出一条完美的孤线，准确的打在杨羊的头上。 王天哂笑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没来由的得意。舒轼惊异了一会儿，恢复过来，笑嘻嘻的看着王天，预备的看好戏。关颖颖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杨羊愣在那里。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十秒。众人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现场气氛怪异到极点。所有人都张大嘴巴，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杨羊的头宛如生锈的机器关节，一点一点，表演慢动作般的转过来，异常冷静的看着王天。王天还在笑，说：“你头上有苍蝇，哈……” 只哈了一声，杨羊就让他闭了嘴。她非常冷静的转身把手中的钢笔拧开，吸好墨水，然后再回身顺势一甩。 ……………… 正所谓，宝剑出鞘，血溅七步。女侠杨羊这招回马枪刺的极为突然。奸贼王天大吃一惊，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仓皇间提起后跃。好一个杨羊，得势不饶人，手腕一抖，只见剑尖射出好几支黑乎乎的暗器。如此近在咫尺的暗器，纵然轻功如段誉也避无可避，王天只是象征性的转了个身，避过其中的两支，其余全打在身上。那暗器怪异的很，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只在衣服上留下几点小黑点，王天不敢置信的盯着胸前的黑点，吓的肝肠寸断，声音都在颤抖：“夺命腐墨散？！杨羊，你，你好狠！” ………………… 王天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新衣服足足有半分钟。这件衣服上周新买，桔白色，很漂亮。王天自以为配上黑色的牛仔裤，穿在身上帅呆了。可现在，这衣服算废了。瞬间勃然大怒：“杨羊，你干什么？！” 杨羊冷若冰霜的眼睛冷静的盯着王天，缓缓的说道：“你又干了什么？” 这场变故将半个教室的眼光吸引了过来。李义马上赶过来，也不说话，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同样幸灾乐祸的还有方芳、黄洁和舒轼。只有陈小微和关颖颖有点担心的注视着两人，害怕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空气中几乎能听到导火索燃烧的滋滋声。这个时候，王天做了一件事情，又让众人大吃一惊，看戏者大觉扫兴，担心者更加担心，怀疑王天是否有阴谋。 他沉默的盯着杨羊的眼睛许久，突然向她道歉：“对不起，杨羊，这几天心情不好，本来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的，真的对不起。”说着，不待她回答，转身就走。 杨羊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王天继续追究这件事，虽然起因是王天不对，但自己的行为更加错误。心里开始觉得内疚，说道：“用洗洁精泡透后再洗也许能洗掉。” 王天头也不回，随便的摆摆手，走出了教室。老天啊老天，有什么更损的招使出来吧。老子倒要看看，这霉运到什么时候才算到极点，才算触地反弹。他在内心叫嚣，以泄郁闷。过了一会儿，郁闷稍缓，又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拿的起放的下算是个男人，还有些沮丧，心想今趟妈妈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抬起头，天空蓦然奇迹般的放晴。王天呆呆的，心想，明天一定晴！老王这话还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