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缘薄(1/1)
木云返回特使府邸,已是黄昏时分,胖墩墩木鸿一见娘亲回来,就咧开半口小白牙,笑得直淌口水,伸出小胖手求抱抱。
“我的小鸿儿乖不乖呀!”木云抱起木鸿举高高,小家伙乍着胖胳膊胖腿儿,咯咯笑。
“小姐这么喜欢孩子,也该再怀一个,若生一个男孩儿,对大公子也是助力,若生的是个女孩儿,小姐多了一件小棉袄,不说多子才能多福的老话,就是为了大公子,也该多生几个,难道小姐想让大公子以后像您一样,竟是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岂不孤单得很!”
虽然自家小姐是特使大人的正妻,也有一个颇受大人宠爱的嫡子,但是,每每想到大人还有庶子庶女,就总是感觉小姐只得一个孩子,不太稳妥。
雁儿的苦口婆心,让木云不知做何回应,方才显得自然,只能垂着眸子,轻轻“嗯”了一声:“或许是我子女缘薄。”
“怎么会?余婆婆说您是新婚就怀了大公子,这哪像子女缘薄的?”雁儿向前接过木鸿:“我看就是身子没养好,小姐要对自己上上心才行,累了一天,早早去歇着,画图,刺绣也该停停,赚再多的银子都不如多生一个孩子。”
“好好好,我都听雁儿的。”
木云无奈,将雁儿哄骗回房后,拿出如意符端详摆弄,不由得哂笑,从来无心,又何来的不变心?
毕竟是苏艳红花了六七两银子的好意,木云将如意符随手放进首饰匣子里,起身洗漱,而后,坐在灯光下做起了针线活。
朱楼带着小鱼儿已走了六七日,还有三日就是中秋佳节,为父子俩做的新袍子,都已完工,只是木云为小鱼儿做衣服时,有一个习惯,会在袖口处做些记号,绣一个小鲤鱼。
木云拿着朱楼的袍子思虑片刻,想着朱楼字云齐,于是在他的袖口处,绣了一朵指甲大小的祥云。
毓绣楼已开张三日,木云坐在后堂,对着账本噼里啪啦拨弄算盘,除去成本,人工等各项开支,净剩余不足三百两,不好也不孬,对比京城的两间绣楼,望洲城的收入实在不值一提。
木云指挥绣娘放下其他活计,在中秋前三日赶出一批帕子,每个帕子上都绣上一个“毓”字,要让望州城的百姓先知道“毓绣”这个名字,想买成衣的时候想到毓绣楼,才会有可能登门。
如果生意还是起不来,也没关系,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店铺挣不了多少,也赔不上多少。
木云本着苍蝇腿也是肉,只要能挣一两银子,就要开下去,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沉甸甸的银子,更让人心里踏实。
天已傍晚,木云抻了抻腰,一天都坐在椅子上算账,刺绣,制珠花,实在疲乏。
看着外面晚霞满天,距离特使府不过三里地,步行到家也不至太晚。
于是,带着容姐儿慢悠悠行在人影稀落的街市上,松快松快腿脚,品味品味风土人情,难得的自在。
正在此时,半明半暗的街道上,却呼啦啦来了一群人马,抬着一副大红色的棺椁。
没有唢呐声,没有哭嚎声,也无人披麻戴孝,甚至,这群人里还有一个神色愉悦的熟面孔,是那个用鬼画符骗钱的“老神仙”。
木云拉着容姐儿退到路边,听到了神仙嘱咐抬棺椁的几个人:“都给贫道仔细着,我的棺材可值钱着呢,若是磕了碰了,你们把命卖了都赔不起!”
“老神仙,放心吧,咱们谁不知道这副棺材是您老的命啊,我们可不敢伤了您的性命!”抬棺椁的人嬉皮笑脸,一群人很快走远。
木云注意到,棺椁似乎很重,六个身体强壮的大男人,抬着很吃力的样子。
“老神仙,又搬家了。”
“可不是吗?真能折腾!”
两个路人在木云的身后谈论开来。
“咱说他那个棺材几十年了,这样三天两天搬来搬去的,还和新的一样。”
“或许他真的会点法术吧!”
“得了吧?会什么法术?他也就骗骗那些不长脑子的娘们儿,若真的会法术,他能穷得叮当响,连一个栖身的房子都没有,夏天搬来,冬天搬走的。”
“这么多年,我一直纳闷儿,他春天把棺材搬来,遍寻破庙栖身,入秋了又搬着棺材回到山里,他这是折腾什么呢?”
“你不是说他会法术吗?也许是在修行法术呗,明天咱也满大街搬棺材晃荡,看能不能练会个一招半式的?一不小心就得道成仙了,哈哈……”
两个人说笑着走远,木云的好奇心却被勾起来,这个老神仙似乎不简单。
再转过一条街就是特使府,容姐儿却指着右手边的一条巷子说道:“夫人,这条巷子不过百米远,穿过它,直接通到府门前。”
木云随着容姐儿走到巷子里,一群孩童在奔跑玩耍,无忧无虑的模样惹人喜爱。
木云一边躲着乱跑的孩童,一边抬首四处打量,却在一个房屋暗角,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那人没有带着惹人误会的笑容,正一脸愠怒的对着身前,一个用连帽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从身高和体型上分辨,那应该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妙龄女子,即使披风宽大,还是能看出傲人的曲线。
木云心想,这是惹了风流债,甩不掉了,恼羞成怒?竟然在大街上就撕掉了君子伪装。
或许是她看向那人的眼神,探究之意太过炙热,陆郎突然回首,与她四目相对。
木云连忙牵动唇角,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转身快步离去,她可不想因为发现谁的奸情,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主仆二人回到特使府,余婆婆和雁儿满面喜色,只因为朱楼派人送信回来,明晚就将归家。
“大人一定是想陪着叶叶过中秋。”余婆婆喜滋滋的说道,引来雁儿的附和声:“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姑爷还是很疼小姐的。”
木云对“朱楼疼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一想到明日小鱼儿就要回来了,心中欢喜,面上难免带出了期盼之意,引得雁儿误会了她也想念朱楼,遂劝说道:“小姐既是对姑爷有情,就该好好表现,”
更是在第二日午后,将在厨房里忙碌一个时辰的木云,按在梳妆台前仔细打扮起来。
“小姐天生丽质,多多打扮,更是容颜倾城,姑爷见多了您的这张脸,对外面的女人哪还能提得起精神?”
雁儿儿围着木云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连连夸赞:“我家小姐往府门前一站,离家多日的姑爷,必定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