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宫变(1/1)
“来来来,就在桃花林设宴,朕与众爱卿不醉不归。”
酒案铺设完毕,皇帝陛下搂着安贵妃坐在上座,两侧却不是礼王和义王,圆慧大师和宁安公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皇子皇孙的上首。
虽然众人心有微词,却都不敢宣之于口,直到圆慧大师在皇帝陛下举杯前,又献上了一粒药丸。
“陛下大寿,可喜可贺,只是饮酒作诗未免单调无趣,微臣家中养了几名异域舞姬,舞姿别样新鲜,若是在这桃花林中翩翩起舞,想来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等皇帝陛下表态,温太傅自作主张地一拍手,已有十几名身着异域服饰的舞姬踏入桃林,个个衣衫单薄,袒胸露乳。
有几个正人君子立刻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头脸,但是,架不住铃音阵阵,装了一小会儿,就从缝隙里偷偷的瞧,原来是各个舞姬的脚腕上都绑着铃铛,行动间叮铃作响,赤着的雪白双足,在草地上踢踏跳跃,晃得在场的男人们都眼冒绿光。
木云带着点好奇望向朱楼,想要看看他与那些男人有何不同,没想到朱楼似有感应,立刻回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朱楼微微一笑,抬起酒杯饮了一口,又转过脸认真地欣赏舞蹈,没有迷醉,也没有嫌弃,反而是一脸严肃。
木云觉得挺没趣的,她永远看不懂朱楼,更加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不像其他男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看看那个穿着二品官服,两鬓斑白的男人,正举着酒杯双眼发直,木云很担心,他的口水流出来。
环视全场,圆慧和宁安静坐饮酒,与朱楼的脸色相似,对撩人的舞姿视而不见,礼王自斟自饮,对美色无知无觉,而义王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
让木云感到意外的却是皇帝陛下的表现,任凭十几名千娇百媚的舞姬如何搔首弄姿,都不能吸引皇帝陛下的瞩目。
安贵妃如一只慵懒的猫咪,趴伏在皇帝陛下的膝头,红唇微启,柔柔私语。
皇帝陛下爱怜地抚着她的鬓发,眼神恍惚,不知透过安贵妃的脸,享受着与谁的温馨甜蜜。
木云将视线转回到妖艳的舞姬身上,领舞的美人一身火红,蜂腰肥臀,舞姿奔放。
“真是不知羞耻!”不知是哪位贵妇人轻斥出声,木云心内好笑,视线跟随红衣舞姬移动,却发现她的每一个旋身,都在向着义王的方向靠拢,其他舞姬也随着红衣女的动作分散开来,每个人都锁定目标,几个呼吸间,每个朝廷重臣的酒案前都舞动着一个女人。
红衣女妖娆地攀上义王的肩膀,波涛汹涌的前胸蹭过义王的脸颊,肌肤滑腻,阵阵馨香,义王的脑袋一热,猛地将红衣女拽进怀里,上下其手,俨然是忘记了身在何处。
由义王开了一个头,很多意志不坚定的官员也开始对着靠过来的女人动手动脚。
青天白日之下,糜烂的气息笼罩全场,女席上的贵妇人们骚动起来,有泼辣的叫骂着荒淫无耻,更有自视清高的甩袖离场,还有胆小怕事的不知何去何从。
木云一边随着贵妇们起身离席,一边向朱楼望去,只见一个黄衣舞姬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却眼眸深沉地望着义王的方向。
木云心间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顺着朱楼的视线,正看见红衣舞姬已经跨坐到义王腿上,搂着他的脖颈,扭动着腰肢,此情此景,不堪入目。
木云正要移开视线,眼前却白光一闪,只见舞姬高抬腿,露出白花花一片嫩肉,比那片嫩肉更晃眼的是一柄闪光的短刃。
木云只是眨了一下眼,那柄短刃已经刺穿义王的咽喉,鲜血如注!
“护驾!”随着朱楼的一声厉喝,接近他的黄衫舞姬被踢翻,圆慧和宁安一闪身,挡到皇帝陛下面前,其他舞姬的短剑架上了各个官员的脖颈。
宫人和贵妇们惊叫逃窜,无奈被桃林外围拢过来的御林军挡住了去路。
众人惊魂未定,还没有想明白,御林军为何不来救驾,却手持刀剑对准官员和家眷,只见温太傅慢悠悠地起身,站到了舞场中央,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不带半分恭敬地说道:“微臣见陛下饮酒赏舞不够尽兴,遂自作主张,让怀王殿下表演彩衣娱亲,给陛下助助兴。”
温太傅话音一落,只见一个身着龙袍的小孩子,在宫人的簇拥下踏入桃林。
皇帝陛下抬起迷醉的眼睛,环视周遭,好像在努力分辨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眼睛定格在怀王身上,半晌无语。
温太傅早知皇帝陛下已经被各种丸药掏空了身子,神志更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随即微微一笑,语气狷狂地说道:“想来陛下也觉得怀王这身衣裳好看,不如就让怀王一直穿着吧,陛下看着高兴,微臣和各位同僚看着也高兴。”
皇帝陛下将视线移向温太傅,浑浊的眼睛渐渐清明,露出几点笑意,转向朱楼时,已是七八分地漫不经心:“朱楼,你觉得怀王穿这身衣裳好看吗?”
朱楼一躬身,语气恭敬:“微臣觉得怀王身弱,糟蹋了这件衣裳。”
温太傅闻言,怒不可遏:“老夫劝各位不要不识好歹,皇帝陛下乖乖退位,怀王登基为帝,自然会奉陛下为太上皇,以表孝心,各位同僚,也会官运亨通,若是不然……”
温太傅一挥手,桃林外又围拢过来千余名铠甲兵士,手持明晃晃大刀,惹得众位女眷惊声尖叫。
“若是不然,老夫可要杀几个人,让皇帝陛下的寿宴更加多彩!”
温太傅旋身四顾,目光投向醉醺醺的礼王,随手一指:“礼王与义王兄弟情深,老夫最是心善,送他去寻义王,若是死得快,还能一起喝孟婆汤。”
不知礼王是真的醉了,还是脑子本就不好使,或是被身体残缺折磨得万念俱灰,没有做任何反抗,短刃割破他的喉管时,他的目光望向他的父皇,微微含着笑。
整个桃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更有几个女眷来不及惊叫,直接昏死了过去。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不动如松,让刚刚逞了英雄的温太傅心里打鼓,让皇帝陛下写禅让诏书是不可能了,既然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还在乎弑君吗?
“来人,皇帝陛下寿宴已过,该送他去西天了!”
温太傅信心满满地喊完话,却无人回应他,过分的寂静,让他心里一慌,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太傅大人稍安勿躁,你的人很快就到!”朱楼的气定神闲,让温太傅眼前一黑,苦心经营半生,最后一搏,竟是功败垂成!
就在此时,桃林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铠甲摩擦声,兵器撞击声,伴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众人胆战心惊地朝四周望去,黑压压一片铠甲兵士,一阵疾风般刮进桃林,与温太傅的人马搏命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