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精（1/1）
仙舟——曜青
天还未亮，只见一抹暖阳微微探出山头，而在一座威严壮阔的府邸中，已有一位少女被强行拖离了柔软的大床………
“呜……夏夏，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行不行……”
“枕头，秦姨说了，日出山头，清晨时分，这是练剑习武最好的时候。你要抓紧这个时间！”
“什么嘛……不都是人造的假太阳……”素裳打着哈欠，慵懒地刷牙洗漱，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沉的，一股子起床气没地方发泄。
“你抓紧时间刷牙洗漱，我先去做早饭了。”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年纪也不大，但看起来却颇为早熟。
素裳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少年走向厨房的背影。
“我要吃灌汤的小笼包！还有冰镇的豆浆！”
“好。”
素裳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但当她穿好练功服，看到那一把笨重古朴的重剑时，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又苦闷了起来。
“唉，娘亲总是说明天就不用练剑了。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月待明日，明日成蹉跎！”素裳嘴上抱怨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背起了重剑，然后走到了院子里的演武台上，对着那一个个抗揍的金人施展起近几日新学的剑招起来。
而不多时在院子的门口，被唤为“夏夏”的少年拿了两个木盆和洗衣板，一边看着素裳练武的动作，一边搓洗着盆里的衣物。
少年全名李存夏，并不是素裳这一户人家的孩子，而是原本流落街头，与几个小混混争抢食物时被素裳看见，由此便带回家里来。平日里帮忙做一些洗衣做饭的家务劳动，也算报答素裳一家人的收养之情。
过了半晌，等素裳剑练得差不多了，李存夏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凉水，帮着素裳擦擦那俏脸上的汗珠。
“夏夏，你总是看我练剑，是不是自己也想练啊？”素裳喘着粗气，笑着捏了捏李存夏的那粉雕玉琢的脸蛋。当时捡回来明明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洗一洗，晾一晾，想不到这家伙竟长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脸蛋。
“没，没有……”少年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是不太会撒谎。
“嘿嘿，那你又不是想练剑，还总是看我习武，难道是喜欢我？”
“不是的，不是！”李存夏双颊一下子就成了红苹果，把脑袋揺得跟拨浪鼓一样。
“你装！你就是喜欢我！”素裳看着李存夏害羞的模样，玩心大起，不由笑着打起趣来。
“枕头！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羞气地拍掉了素裳捏着自己脸蛋的手，李存夏拿起了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样式极为古朴的书，递给了素裳。
“枕头，你快看看这个！”
“看看嗷～”素裳看着李存夏分外正经的模样，便好奇地把他手里的古书接了过来。
古书并不厚，看起来也就三四十页，纸张泛黄，破破烂烂的，在封面上用潦草的手法写了四个大字——————《太虚心蕴》
“这啥啊夏夏，你又去捡破烂了？”素裳随手把古书翻了几页，只见上面一个个字跟鬼画符似的，简直不忍直视。
我去，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字比我还丑的。
“不是啊！这是我在收拾储物室的时候整理出来的！枕头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什么武功秘籍？”
“噗嗤～～武功秘籍？夏夏你电影看多了吧？”素裳不由嘲笑起李存夏来，“你瞅瞅这里写的什么？神者，变化之极也！这一看就是哪个二货瞎扯的嘛！看都看不懂在讲什么。而且这一页里面一百个字，都没有我不会认的，能是什么高深的武学秘籍？ ”
“可，可是……不是说云骑元帅的绝学就是太虚剑气吗？”
“嗯嗯嗯～那你就照着上面好好练呗～”素裳随手把古书扔给了李存夏，然后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夏夏，我肚子饿了，早饭好了没啊？”
“应该好了吧……”李存夏挠了挠头，想想还是把古书收了起来。虽然素裳不屑一顾，对于他而言，应该竭尽全力地抓住每一个成长的机会。
“那就快去吃饭啦！”
“小笼包在灶子上，豆浆在冰箱里，我把这几件衣服晾一晾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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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素裳去了私塾，李存夏回府邸锁好了门窗，便自己出发向曜青的万宝阁走去。
素裳的父亲是曜青有名的剑客，据说母亲也是用剑的高手，两人时常外出工作游玩，偌大一个府邸便只留下李存夏和素裳两人。
工作日的时候，素裳便要去私塾上学读书，而李存夏在曜青的万宝阁中，借由素裳父亲的关系谋了个打铁的差事。
这所谓的万宝阁，其实也就是一个交易的大型市场，不过据说背后有大人物在撑腰。
没有走繁华富丽的正门，李存夏沿着小道绕到了万宝阁的侧面，远远的，就可以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热气萦绕的作坊中，大伙儿正忙乎地热火朝天，都没有说话，而是将注意力完全地集中在眼前烧得通红的铁块上，挥舞着锻造锤进行着千锤百炼的敲打。
但比较另类的是，在作坊的小角落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瘫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躺椅上呼呼大睡，手里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浑身上下臭烘烘的，还散着一股不太好闻的酒糟味………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位站在指挥台上，身穿着墨青色铁匠服的魁梧大汉。大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手臂上的肌肉如小山一般高高鼓起，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剑气。
“师父好！”李存夏看到大汉后连忙跑上前去鞠了一躬。
“嗯，去那边拿锻造锤，继续练习吧。”墨轩宇扫了一眼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墨轩宇其实极为反感这种开后门的行为，但毕竟是云骑将领介绍的孩子，即便墨轩宇贵为玄级的铸剑师，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
讪讪地笑了笑，李存夏见师父不待见自己，倒也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地从一旁的锻台上拿了一柄笨重的锻造锤，来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捶打起锻造台上那块黑乎乎的矿石起来。
在仙舟联盟，锻造师其实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业。他们负责为云骑军以及各种贵族侠客锻造各种各样的兵器甲衣。
根据锻造出的兵器级别，锻造师也分为凡，玄，地，天四个等级。不过由于仙舟联盟好使剑，剑客众多，对宝剑的要求也极为苛刻，所以铸剑师的地位要比同级的锻造师要高上许多。
李存夏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锤一锤地敲打着锻造灶台上的矿石起来。
所谓锻造其实也分数个步骤，从最初的矿石到成型的兵器，要经历提纯，塑形，强化，打磨四个步骤。而像李存夏这种不入流的锻造学徒，顶多也就只能负责最初的矿石提纯，也就是把矿石的材质去除，提炼为可以塑形的矿材。
这样对矿材进行提纯的工作，李存夏已经干了三年多了。从最开始的连锻造锤都抬不起来，到现在已经能够连续挥动上百下，李存夏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提升力量，进而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
虽然现在的工作很辛苦，但李存夏却非常珍惜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这份工作能够提升自己，也是因为通过对矿石进行提纯，自己可以拿到一定薪水的抽成。
现在一天下来，他能够赚到200左右的巡镝，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巡镝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了巡镝，就可以买药材买武器提升自己，还可以买手饰买衣服讨女孩子开心。
叮叮叮叮————咚！
。？
李存夏微微一愣，刚刚在敲击锻造台上的黑铁矿时，矿石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李存夏转头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在注意他这边后，探出身子仔细地观察起锻造台上的那块铁矿石来。
一般的铁矿石是一种黑中带赤的颜色，黑色是铁材本身的颜色，而赤色则是杂质的颜色。经过反复的高温锻造后，铁矿石就会褪去材质，成为纯黑色的铁材。可是李存夏眼前这一块铁矿石……
在黑赤色的包裹之中，似乎隐藏着一种诡异的颜色……
那是一种近乎于极致的黑，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可以吞噬周围的光线，又好像一只来自于黑暗的眼睛，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铁精。？
李存夏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他这边。
铁精顾名思义，可以说是铁材“成精”。与一般的铁材不同，铁精除了拥有极高的韧性和硬度之外，其本身还具有一种“吞光”的特制，可以说是暗器类兵器的极佳锻造材料。
一般来讲，几万块铁矿石中也不一定能够出一块“铁精”，而其价格同样也是远远超出一般的铁材。李存夏加工一块巴掌大小的铁材，可以拿到30巡镝的抽成，而万宝楼对外出售的铁材价格，是100巡镝一块。而相同大小的铁精价格，却要在10000巡镝以上。
李存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铁精扔到一旁的废矿堆中，又拿了一块新的铁矿石，自顾自地开始捶打起来。
………………
“好了，大家辛苦了，今儿就到这里吧。”墨轩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下班的点。
“李存夏，你记得留下来把东西收拾一下。”墨轩宇随意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作坊里的兄弟们一起干饭玩牌去了。
“好嘞师父！”李存夏堆着笑脸回应道。
因为是走后门的缘故，李存夏在作坊里其实并不太受墨轩宇待见，平时一些收拾东西的脏活累活也会交给李存夏去干。
可在墨轩宇走后，李存夏原本谄媚的笑容却立马收敛了起来。他按照日常的惯例，把锻造台的炉子熄灭，然后清扫掉了作坊里的垃圾，把废矿渣缓缓地倒进垃圾箱中，随后用身体挡住了机关鸟的视线，把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精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干完了这一切，李存夏也是松了口气，随后拎上了包裹，正准备从侧门溜走……
“小娃娃，这就准备走了？”
老人的酒酣声突然响起，李存夏心头一跳，讪笑着转过头来，“程老，您有事吗？我到点该回家做饭了，走得稍有些急。”
“嗝～～倒也没事。”老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娃娃，墨轩宇一直不待见你，明明收你做了徒弟，却让你做了三年基本功。而你却每天还这样笑脸相迎，挺能忍啊。”
“程老，是我愚笨，墨师父是好心想多磨砺磨砺我。”李存夏依旧赔笑着说道。程老在这间作坊中是个特殊的人物，李存夏从来没见程老干过活，但墨轩宇却也从未对程老有过什么怨言。倒是墨轩宇手下的一些小人物，总是对着程老指指点点，嫌弃这老毕登脏兮兮的一股臭味。
程老听在耳里，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李存夏心头一动，突然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巴掌大的铁精，递到了程老的面前。
“程老，我今天在打铁时发现这块铁矿似乎有些不同，本来准备带回去研究研究，不知道您能否指点一二？”
李存夏心想这个老毕登突然把自己叫住，八成是发现自己暗藏铁精了，与其等一下被点破威胁，不如自己直接提出来，还能有几分回转的余地。
“哦？”程老乐呵呵地接过了李存夏手里的铁精，随意把玩了一下，眉头不禁微扬，“小娃娃，你这块铁精质地相当不错。就算是放在铁精之中也是难得上品了。”
“这，这竟然是铁精！？”李存夏故意装出来了一副震惊的表情，“程老，那，那这铁精该怎么处理啊？”
程老看着李存夏以假乱真的表演，倒也没有点破他，而是笑眯眯地说道，“这铁精是你发现的，你说怎么处理比较好？”
“这，这还是交给程老处理吧！”
“小娃娃，老夫确实急缺一块铁精。”程老摆了摆手，“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就等着安排，老夫不会占你便宜的。”
“程老，那我先回家做饭去，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李存夏虽然脸上依旧挂着傻憨憨的笑容，但在心里已经把程老骂了一万遍。
什么叫等着安排？老毕登开空头支票，空手套白狼是吧？
“走吧走吧～”程老挥了挥手，把玩着白得的铁精，心情明显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