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物关系网（一）（1/1）

小张从早上开完会以后，就一头扎进了穆胜英所在的住所周围，让水泥墙不断吞噬着自己，随着走访调查的无果，他这颗温热的心也慢慢被这个灰色的世界所冰冻。

他先是再一次来到穆胜英的住所寻找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几乎打开了她家所有的抽屉和柜子，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穆胜英租住的房子并不大，一室一厅的房间布局，客厅内放了一个小型冰箱，里面摆放了蔬菜，虽然在冰箱里，但是从时间上看，已经很久了，菜叶开始枯萎发黄；一个短小的两人座沙发，从印记来看，死者生前的生活习性应该一切靠右，很明显，双人沙发啊右侧垫子上的屁股印记要清晰的多，而且右侧扶手也已经呈包浆状态了，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租房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更换大件家具的，至于这个沙发上到底经历了多少租房人，现在去追究只是会浪费时间；一个小小的圆形餐桌，上面放了一盒抽纸，一个手机支架，原来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被技术科的同事带走了，希望那些现代化的设备能给破案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收获。

卧室里则更加简单了，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个小型书桌。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但能看出来是面料不错的，价格上应该也不低，因为是女性住所，所以富阳区派出所派了一名女警随行，小张在翻看衣柜的时候说：“你能不能看出来这些衣服的价值啊？”随行的女警说：“这个不太好说，咱们市有个服装集散地，里面各种大牌有，而且做的都比较逼真，这个不太好确定。”因为涉及死者有贷款的情况，所以小张让女警再翻看一些衣柜，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有价值的信息。过了一会，女警说：“师兄，你来看一下。”女警拉开简易衣柜的一个抽屉，指了指说：“这些都是情趣内衣，而且价格不菲。”小张接过她递过来的一个小票，上面的价格令杨峥咂舌。

派出所另一名随行民警没心思看那些，他总觉得小张是在吹毛求疵，穆胜英贷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必下大力气追查这些呢，还不如再勘验一下现场呢，哪怕是找到任何一个新的指纹，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他在翻看卧室内的小书桌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对的地方，既然整个家里都这么干净整洁，虽然有搏斗过的痕迹，但是从屋内的陈设来看，还是规整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这个桌子会有轻微的倾斜呢？他搬开桌子发现后面还有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笔记本。“喂，小张，快来看。”橡胶的手套打开这个被系紧的塑料袋并不容易。

淡蓝色的笔记本像是正值花季的少女一般清澈，但里面记录的内容，却宛如被暴风雨席卷后的狼藉。扉页上写着：我，如同蝼蚁，慢慢脱去身上的衣物，在豺狼的注视下苟且活着。出卖身体换来生活的宁静...

小张带着笔记本回到局里，向狄青汇报以后，立马提审了石磊和王坤，考虑到王坤刚到贷款公司不久，可能懂得并不多，所以突破口便放到了石磊身上。

“你们除了催债，是不是还给穆胜英安排了性交易还债！”小张的手始终在桌子下紧握着，其实在之前侦破案件的过程中，听说过经济科破获的案件，那些放贷的人利用受害人的裸照做抵押物，一旦贷款人无力偿还时，他们便以此为要挟，逼迫贷款人从事卖淫用以抵债，当然在这之前，他们会对女生进行强暴。

在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监室的其他人所有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但是他们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强奸妇女，另一种是恶意贷款，而石磊刚好是后者，所以他在监室受尽凌辱，不能吃饭、不能说话，基本的人权在那里并不可言。在被提审的路上，石磊就已经想清楚了，问什么就说什么，自己一定要争取立功。“是的，我们发放贷款的时候，实际收到的其实并不是贷款人期望的数额，我们会扣除手续费、管理费等各种费用，就拿穆胜英的贷款来算，当时她贷款了八万，各种手续费扣除以后，她实际收到了四万二，但是她还款的时候要以八万作为本金的，然后每个月还有高额的利息。”说到这里石磊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张又说：“警官，我可以抽根烟吗？”

尽管小张非常想把眼前这个男人尽快移交检察院起诉，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他刚拿到的那个蓝色笔记本上还有太多的禽兽没有被绳之以法，所以他要尽量克制，让石磊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

石磊抽了几口烟后说：“对，没错，约定了一年的还款时限，但是穆胜英并没有还钱，到期后，她实际需要偿还十八万之多，她一个从农村来的学生肯定还不起，我们恐吓了几次后，她就主动来找我们了，问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威逼利诱，让穆胜英变成我们敛财的工具。”

“那就是说，你们还涉及卖淫嫖娼是吧？”

“是的。”这下石磊的头埋到更深了，但手上的烟已经快燃烧殆尽了，可他并没有丢掉，反而是更加贪婪的又吸了几口，也许是他意识到了犯下的罪不可饶恕，也许还是对过去的悔过吧。

小张拿出来属于穆胜英的那个小本，“这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是你们安排的？”

石磊抬起头看了看说，“我没见过这个本，我们安排过去的都是通过电话通知穆胜英，并不会留下记录的。”

小张随即从本子上抄下了几个名字，递给了石磊，“看看，有没有印象？”

“嗯，有，这些人是‘常客’，他们每周都会联系我们的，而且只要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小张从审讯室出来后，就去狄青的办公室了，“狄队，证据链清晰，可以申请抓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