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罪在当代，功在千秋（1/1）
墨家巨子走后，赵让过上了几天清闲日子。
转眼间，又是一年中秋。
是夜，花好月圆。
赵让特地在院中摆了张桌子，喝酒赏月。
“叔，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居然有这闲情雅致，还专门摆张桌子在院中喝酒。”
扶苏坐在赵让身旁，笑脸盈盈。
赵让笑而不语，只是指着天边皎洁的圆月，旋即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自己来到大秦一年有余，如今他在这里过得也算是开心，不知时空彼岸的亲人又过得怎样？
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神伤？
一时间，各种情绪缠绕心头，赵让只觉得五味杂陈。纵然心中有万千言语想诉说，可他又该去对谁说这荒谬离奇的遭遇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赵让沉默地喝酒，一碗接着一碗。很快，他便露出了几分醉意。
扶苏看出来了，赵让心中有事，只是不说。
赵让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再怎么缅怀过去，可自己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一个人过中秋，可笑的是，大秦连中秋节都没有……他过的是什么中秋！
赵让不由得悲从中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赵让不知用何等言语能寄托心中之苦闷，思来想去，只能吟诗。
“叔父，好诗，好诗啊！”
听到自家叔父又有佳句，扶苏免不得是要卖力夸赞两句的。若是放在之前，赵让或许还会自得的笑一下。可是现在，他笑不出来。
“苏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八月十五，怎么了？”
扶苏脸上露出了疑惑神色。
“相传，仙女嫦娥偷吃了丈夫后羿从西王母那儿讨来的不死之药后，飞到月宫。但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后来，嫦娥无法忍受思夫之苦，由月中飞来，夫妻重圆。而这一日，便是八月十五。”
赵让缓缓说着，似乎这个故事能够带走他心中的苦闷。
扶苏听完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后羿嫦娥，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不过看到叔父神伤，他自然是不好多加评价。
“苏儿，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赵让已经有些醉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扶苏思索片刻，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
闻言，赵让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可眼底却有了几点晶莹。
明明自己才是个现代人，结果却被古代人教育不要相信鬼怪故事，真是离奇。
远处独坐的盖聂静静的看着笑中带泪的赵让，他来赵府也有两日光阴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在赵让身上找到什么很特殊的闪光点。
对方确实是个好官，深受百姓爱戴，而且文采出众。
可……
能让祖龙无比看重的人才，就仅此而已嘛？
“喂，青龙，过来喝酒。”
赵让对着盖聂呼唤了一声。
在赵让看来，青龙只是陛下派来保护自己的侍卫。对方样貌平平，性格内向，倒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不过既然是祖龙派来的人，赵让还是坚定的相信青龙是个高手。
至于青龙这个名字，还是盖聂自己随意捏造的。
他可不愿意轻易地将自己的名字报出去。
原因无他，他不想在赵府看到自己师弟。
“好。”
盖聂应了一声，坐在了赵让对面。
他跟之前一样沉默，多余的话他不想说。他拿起了碗，替自己满上了一碗酒，默默地饮了起来。
赵让看到盖聂一声不吭，场面显得过于寂静。为了找些话题，他随意的问道。
“青龙，听说你是陛下的贴身侍卫，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赵让这个问题，让盖聂和扶苏同时愣住了。
祖龙是个怎样的人呢？
盖聂跟在祖龙身旁十余年，他见证了大秦帝国是如何崛起的。如果没有祖龙，大秦帝国不会有今日辉煌。
可是，随着两人相处时间越来越长，盖聂也发现祖龙的观念跟自己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赵让，盖聂根本不可能离开咸阳城。但盖聂心中清楚，就算没有保护赵让的任务，他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咸阳，离开祖龙。
“他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
“他是一个自古从来不曾出现过，未来可能也不会再出现的人。”
盖聂说完，又开始饮酒。
“嗯？”
赵让听到盖聂的话，眉头一动。
青龙是陛下的侍卫，在赵让看来，青龙必定会对祖龙百般夸赞才对。可青龙方才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该说的话。因为他没有站在自己或者当代人的角度去评价祖龙，他更像是一个史官，能够进行客观评价。
此人，不简单！
而盖聂的话，让赵让顿时对他产生了极浓的兴趣。
“青龙，那你觉得陛下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呢？”
赵让这句话说出口，旁边扶苏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哪怕他是祖龙之子，他也不敢妄断自家父皇的对与错。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资格。
看来赵让真是喝醉了，这么荒谬的问题都能问出口……
盖聂依旧神色平静，他细细地回想着大秦崛起的历程，最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说得好！”
赵让即便有些醉，可听到如此评价时，他依旧发出了兴奋地大喊声。
在赵让看来，祖龙不可能没罪。早在赵老哥来的时候，他就给祖龙列出了三宗罪名。
“还有，祖龙和他的帝国终将会失败。”
盖聂语不惊人死不休，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了口。
“大胆！”
扶苏怒了。
就算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是帝国第一剑客盖聂，可对方的话让他无法忍受。
什么叫做终将会失败？
赵让听到这话，酒都醒了几分，他只是笑眯眯的看向盖聂，静候对方观点。
“大秦帝国之所以会有今日之辉煌，皆因祖龙一人。他虽然只是一个人，却超越了人能做到的事情。并且，因为他只是一个人，所以宏大壮阔的大秦帝国只会因为他一人而存在。千古一国的美梦，终究是不可能会实现的。”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扶苏愤怒的拍案而起，恨不得直接将盖聂压入大牢，严加拷打。
盖聂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秦朝的辉煌是祖龙一人铸造的。他一死，天下无首，大秦必亡！
“呵呵。”
此刻，赵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