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氏发飙（1/1）

周禾苗看到她蓄满泪水的眼眶，可怜巴巴的眼神，加上委曲求全的语气。

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还委屈上了？我们这不是在给她帮忙吗？怎么搞得我们欺负了她似的？

正想着院门又是“吱呀”一声响，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婆子灰蓝色的衣裳，带着几处补丁，头发花白，身形矮小。

这是李氏，李婆子，周禾苗的婆婆，也就是郭玉姝的奶奶，她肩上扛着把锄头，手里还搂着一大把青菜，应该是刚从菜园里回来。

见她二人手拉手坐在屋檐下，只愣了一瞬，便不再理会，转身关了院门，而后转身扛着身上的锄头去厨房边上的小杂货房里放。

郭玉姝趁周禾苗不注意，挣脱她，站起来，紧张的叫了声“奶”，见李婆子要往厨房去，连忙跑过去，先李婆子一步进了厨房。

周禾苗有些不知如何称呼李婆子，原身周禾苗往日见了李婆子要么直接有话说话，要么就是“喂，喂，喂”的叫。

进门两年多，除了郭礼考举落榜之前叫过“娘”，之后便再也没叫过。

李婆子对周禾苗对她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若不是看在周禾苗是她儿子启蒙老师女儿的份上，单凭她目无长辈，懒惰，又无子，就够她让儿子将她休弃回娘家八百回了！

周禾苗这边纠结如何跟李婆子打招呼，厨房里，郭玉姝已经跟郭礼抢起了菜刀。

李婆子一进厨房门，就见大孙女和小儿子在抢菜刀。

儿子坐在小板凳上，身前已经砍了一堆猪菜。

看到这场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即冲过去，加入抢刀的行列中。

郭礼和郭玉姝看到她冲过来，被吓了一跳，愣神之际，郭礼手上的刀便被李婆子抢了过去。

李婆子手里拿着刀，心痛道：“我的乖乖，哪个天杀的让你来做这个的！啊？！这是你一个秀才爷该干的吗？明儿就要去学院了，你不好好休息，还让家里的贱人磋磨着，哎哟！这是要气死我老婆子啊。”

心痛肝痛的对着郭礼说完，音调一提，就开始尖声咒骂起来。

“好啊，你们一个二个贱蹄子，烂心烂肺的，早死不得好死的贱命！只会吃不会做懒货！让你们做点事，你们竟然敢坐着偷懒，反到让我家的秀才爷忙活！反了天了！看我今儿剥了你们的皮！”

周禾苗听这刺耳的骂声，心下不妙，失策了，忘了这是以男人为天的古代。

这下这老婆子发飙了，待会儿还有的哄。

她虽然不怕事，但初来乍到，她也不想惹事。

她还没开口，厨房内的郭玉姝已经声音急切解释道：“不是的奶，是二叔硬要抢着做的，我不让，他……”

郭玉姝解释还没说完，李氏便厉声打断：“死丫头还狡辩！你二叔一个秀才爷，脑子被门夹了？有空不看书，专抢你活计干？定是你们一个二个偷懒，我儿看不下去，才会自己动手！”

骂完又回头，她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周禾苗，她目光凶狠的穿过厨房门，狠狠瞪向了屋檐下的周禾苗。

她指着周禾苗，咬牙切齿骂道：“还有你，一天天好吃懒做，干吃白饭，还下不下半个蛋废物！你怎么有脸？哪来的脸自己坐着看我儿忙活？简直无法无天了！看我今儿不让我儿休了你！

郭礼原本听到李氏的骂声有些懵，一时没从李氏是他娘，他该怎么反应的纠结中回过神。

这会儿听见李氏一味护短，不但顺带把他给骂了，还把大侄女吓得就要急哭了。

紧接着又听到周禾苗被骂，他心下不快，急忙冷声道：“好了，您别骂了她们，这活确实是我抢玉姝做的，我闲得发慌，想找些事情做，打发打发时间。”

“儿啊，你别替她们说话，一个二个懒的，惯的她们！这些活哪里是你一个秀才爷该干的，你赶紧回屋温书去，明年又要下场了……”

李氏没听出郭礼声音中的冷意，也不信郭礼的话。

平时郭礼在家不是在睡觉，就是说自己在屋里看书，就从没有干过家里的活计，更别说会抢着侄女的活来干了。

她觉得定是大孙女跟儿媳妇懒的，才合起伙哄得他儿子来做这些活计，她们好坐屋檐底下躲清闲。

郭礼垂下眼睑，掩去心中的不耐烦。

李婆子虽然是这具身体的生母，但他刚刚穿来，李婆子对他而言就像个陌生人，毫无感情可言。

听到李婆子骂周禾苗他心中已是不快，又见她固执己见，一副只信自己的判断，不听他人解释的顽固样。

他更加不想给李婆子好脸色。

可李婆子毕竟也是这具身体的娘，他和周禾苗一样，觉得他们初来乍到，麻烦事能勉则勉。

他压住心里的火气，整个人突然垂头丧气的，装作无奈又沮丧道：“娘！我不想考什么举人了，我就不是那块料，我以后只想在家找点营生，跟禾苗好好过日子，这些活真的是我要干的，您别怪她们，您既然不让我干，那我不干就是。”

说罢，便丢下手里砍剩下的半截猪菜，另一只手偷偷朝郭玉姝摆了摆，示意她赶紧溜，又怕被李婆子瞧出猫腻，也不待郭玉姝明没明白，便低头匆匆出了厨房。

到了屋檐下，还不忘拉上周禾苗，两人三步两步回房关了门。

李氏一愣一愣的，见着自己儿子那伤心难过的神情，以为他是经历了上次考试失利失了信心，便有些心疼几儿子来，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他太大压力了。

说实话郭礼上次举人都没考中，她也是很失望。

毕竟她一直觉得她儿子顶顶聪明，顶顶厉害，就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将来必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童生秀才考试都名列前茅，她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儿子考举人必定也会一举成功。

一直满怀希望，满怀信心的以为他一定能一次考中举人，谁知他竟然没考中，她怎么能不失望呢？

郭礼从小就天资聪颖，教过他的夫子都夸他是根好苗子，将来必有大作为。

他十三岁一次考中童生，十五岁又一次考中秀才，名次还都是比较靠前的。

他从小顺风顺水的，当他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一定能一次考中举人的时候，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