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化为飞沫（1/1）
如影子般漆黑的怪物伫立在地面，仰望头顶旋转的苍穹，赫然道：
“你我，都只是小人物而已。”
……
“真可恶，这些可恶的杂兵。”
艾德爬进了地牢，直到他见到了血池中的人。
“诺克将军……”
他冲了过去，当他将诺克从血池中拉了出来。
可当把她拉出来，艾德发现不对劲了。
这位先生，不应该称呼为女士……
他似乎是吸收了部分血池的力量，这才导致诺克先生产生这种变化。
艾德自然不知道国王的“秘密”，他反而更关心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他曾经在雷恩加斯现在居住的宅邸下，有一个幻象长相与现在的诺克非常相似。
难道说……
诺克渐渐苏醒过来，她推了推掌，“保罗，保罗他，依靠这血池，以及本身就是真实古神的加持，这才变得无比的强大。”
艾德皱皱眉头，“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还有，埃布尔·里昂的孙女在哪？他在哪？”
没等他说完，她清口淡淡地答了一句：
“你是只那个东西吗？”
诺克淡漠回应着，她突然笑了，“那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就告诉你。”
艾德有些不耐烦，可没等他发作，女人却落寞地走出房间，来到城堡外。
“女人本就麻烦，变成女人还同样麻烦。”
他抱怨道，快速跟上来，可城堡外，竟然是一片静谧的花园。
诺克静静地坐在花园的正中央，她则念诵着一些咒文，并让艾德在满是花园的地面上，画一幅奇怪的六芒星纹路。
艾德起初没有听，而是吃惊这片花园的安逸。
外面明明发生那样的战斗，屋内却如此安静。
诺克意识到他的困惑，慢慢回答：“这里有国王的仪式，可以用保这片花园受外界的干扰，仅此而已，我们开始吧，只要这个仪式完成，同样可以帮助埃布尔·里昂战胜国王。”
艾德半信半疑，在他看来，她和国王都是血族，他们身为同族，又怎么会真的自相残杀。
“呵……”
诺克倚着一棵大树，用漠然的视线注视着对方，“我有点累了，想了结一切。”
艾德从对方的眼中，确实看出了那种非常绝望的情绪。
他不再说什么。
在他的认知中，只要保罗死掉，里昂和她的孙女都会安全，而他们能否重逢，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
“也对，是时候，将王国的指挥权，交由人类了。”
艾德弯腰，开始在地面绘制纹路。
……
王都外。
大风在空中卷动风云。
里昂虽然有‘锯琴’的加持，勉强拥有一战之力，但他面对一名超格的真实古神，最终快要到达极限。
自打最开始打响战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
里昂终于被疯狂的龙卷笼罩在内，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如剃刀般锋利的风流。
里昂使用自身全部的灵性在抵御着，努力对抗着。
耳边响起异常可怕的叫嚣声。
——影子，你的死亡，已经来到你的脚后跟处。
这时，
风暴之外，响起非常微弱的声响，即使里昂凭敏锐的听觉，也仅仅听到一丝的动静。
“埃布尔爷爷——！”
梅尔？
不对，不是梅尔。
在远处龙卷外，一个小女孩站在一座平民建筑物的楼顶，拼命嘶喊着。
贝拉焦急大喊：
“埃布尔爷爷！！！”
马卡斯抬起那双精神震铄的双目，他一如平时那般优雅，即使在面对足以抹除他的危险。
他将背上的小提琴拿在手中，手持琴弓，低声浅笑：
“埃布尔·里昂，我要开始演奏了，努力聆听音乐中的秘密。”
有时候，秘密就是这样，你知道，但不意味着你理解。
马卡斯所要做的，只是让里昂知道秘密，得到提升足以，至于他能否理解……
老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但他面对飓风，仍有一丝恐惧。
向前迈出一步。
又一步。
一曲非常优美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马卡斯用韩杰赠予的小提琴，开始演奏起来。
一旁的贝拉看到马卡斯动身，努力大叫：
“音乐，努力听音乐……”
……
“音……音乐？”
里昂愣住，他思索时，耳边暴躁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安静。
所有的声音，像是一群顽皮的孩子，见到老师来了，纷纷不敢再吭声。
一曲奇怪的音乐应声响起。
伴随音乐响起，无数的记忆、幻觉、情感化作一股湍流，涌入他的大脑。
化作风暴的保罗，同样听到这股奇怪的声音，也发现了埃布尔·里昂的气势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正以诡异的速度攀升。
“该死的。”
保罗顺着声源找去，察觉到那个怪癖的老头，正走入狂风之中。
“你，又是你！！”
“绝不能让他，把秘密说出来！”
忽然间，风暴变得更加猛烈，那本来平静的风暴似乎意识到，谁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便逆势狂躁起来。
剧烈的风，带来可怕至极的噪音，彻底让人听不清那微弱的曲调。
马卡斯开始紧张起来。
“不行，老人，你要冷静，你自己要冷静。”
他自言自语，可他的心跳更加强烈。
与此同时，
周遭的风刃划破他的衣服，将他划出数不尽的小伤口。
忍着剧痛，马卡斯仍然保持着演奏姿势，一手持琴，缓慢向前。
终于，
一种对死亡的极端惧怕，让他停了下来。
“不行，我，我……”
“我不能。”
“我还有韩老师，我不能死，我要去找他。”
“对，我的儿子，我还有我的儿子，韩老师是我的儿子……”
“不，你的儿子早死了，那我到底为什么要死？难道是为了一个跟我有相同境遇的老头……”
马卡斯一时间找不到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自打认识埃布尔以来，所经历的事情之多，无暇让他寻找自己这样做的意义，那时驱动他的，只有“晋升”，只要是有关‘晋升’的道路，都可以走，都是正确的路。
此刻，
他迷茫了。
正当他要彻底停下来，往回走。
“爸爸。”
迷雾之中。
马卡斯像是看到一个光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爸爸，今天教我拉小提琴好吗？”
前方，有一个蓝色的光影组成的青年。
青年的样貌几乎和韩杰一模一样。
“儿子。”
马卡斯眼角流下一丝泪水，默默地继续拉响小提琴。
婉转的曲调在半空中响起。
马卡斯无视他身上的伤口，慢慢来到鬼魂身边；鬼魂则朝着他，笑了起来，非常阳光。
马卡斯像是一个孩子般，眼角流出泪水，但也无比幸福地笑着。
他继续前进，拉响小提琴。
“爸爸，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而我，也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他身旁的青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与马卡斯手中一模一样的琴，开始演奏起来。
两人的声音在风暴之中响起。
另一边，
里昂的力量极具暴涨，近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以劣势，转至为平势。
保罗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更不敢相信，那个演奏音乐的老头，竟然能走入他的风暴中，要知道，这风暴可是连旧日支配者也敬畏三分的存在！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顶住这巨大的压力？？？？
音乐继续响起。
马卡斯和鬼魂像极了一对流落街头的平民艺人，两人一边演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相互看着对方。
锋利的刀刃疯狂袭来，马卡斯的身体早已遍体鳞伤，但他依然奇迹般地向前走着。
马卡斯终于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身体渐渐弯下来，他顶着风，努力逆势前进，而鬼魂则留在了原地，微笑着看着他。
这时，
马卡斯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我早就知道，韩老师不是我的儿子，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努力向前迈进一步，顶住风，前进，眼角的泪水在风中飞舞。
“我在人间，流浪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身子弯下，拼劲最后一口气，向前冲去。
“我做了许多错事，但……”
“能审判我的，只有真正的上帝！”
直到……
平静的风眼里。
“马卡斯？”
里昂注视着马卡斯，他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马卡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来到里昂的身旁，轻松地说道：
“保罗他，他的禁忌规则是——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哥哥的爱。”
相较于体内灵性的暴涨，里昂则震惊马卡斯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迎着里昂的脸，马卡斯淡淡笑道：“没什么，一切，一切只是同情而已，没有立场，没有关注，没有利用……”
这一刻，马卡斯笑了，笑得很开怀，但他的身体正逐渐化为飞沫，消散。
“你，你的身体？”里昂一时难以抓住重点，询问道。
马卡斯看向身后的蓝色鬼魂，回过头来，眼角出现几点荧光，笑得非常雅致，：
“里昂，我……”
“只是去了远方。”
马卡斯最终化为飞沫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