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裂痕（1/1）

深秋的天终究是凉了下来，风吹黄了落叶，飘飘荡荡的送往城里每一个角落。告诉着人们秋去冬来，又是一个美好的时节。

一片落叶飘飘荡荡的顺着窗户吹进了屋里，叶驰轻轻的用手一抓，仿佛抓到了整个秋天。

屋内杨武有条不紊的上着菜，沈易迁夹起一口，用赞赏的神情点点头，示意身旁的沈正豪也吃上一口，仿佛身边的争端并不存在。

扈二娘挤过人群，没有人拦她，回自己的包子铺去了。衙门的人一来，再想杀人似乎不太明智。

“你这厮，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休想了事！我且问你，那一日到衙门说有线索，为何不辞而别？难不成就是来故意消遣老子？”邓飞环眼怒瞪，已是气急。

岳环瞟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沈易迁，说道：“线索什么的自然是我胡乱说的，想骗点赏钱，后来良心发现，就走了。怎的，不骗了也不行？”

“好走！”邓飞冷笑道：“你这一走，我罚俸半年，这半年难不成去喝西北风去？”

岳环笑道：“分明是你贪功冒进，这种事也找的上我？要我说，北方冬季西北风正多，现又值秋末，管够！”

“好好好，你搞老子是吧？”

邓飞大踏步向前，扯住岳环的前襟，就要把他拉出去。

岳环哪里肯，二人撕扯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个高下。

“叶掌柜，今日你是主人，你看这情况，该如何处置？”看了半天热闹的沈易迁终于说话了。

叶驰拱手说道：“沈伯，我初到此地，人微言轻，就算从中调停，恐怕邓捕头也不会同意，不如请伯父作个话事人，把事了了。”

“哦？”从沈易迁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贤侄既然不嫌弃，那也好。我离国百姓向来崇武，这二位又是大侠，不如在门外切磋一下，化解下恩怨，也让百姓看个热闹！贤侄意下如何啊？”

“不错。”叶驰点点头。

“你们二位呢？”沈易迁看向正在撕扯的二人。

岳环争的面红耳赤。“我没意见。”

邓飞瞅了一眼沈易迁，无可奈何下压着性子，也应下了。

“很好。沈家的伙计们听令，务必保护好路过百姓的安全！”

“是！”门外沈家随从一同喊道，话音落后，就将队伍摆成个椭圆，将路过的行人隔在外侧。

“岳环，给你弓。”

叶驰拿着弓箭，稳稳的放在岳环手里。

“全力施为，那捕头跟你一般都是三境，别被他近身，拉开距离你就赢了。”叶驰小声说道。

岳环点点头，算是应下。

“来，今日定要你好看。”

邓飞唰的抽出朴刀，用刀锋指了指岳环，跳出门外，引得路人一阵喝彩。

岳环不甘示弱，两步踏出，纵身一跃，也来到街道上，张弓搭箭，有条不紊。

邓飞提刀猛冲，大有一种猛虎下山的气势，朝着岳环胸前挥砍。

岳环一箭射出，邓飞拿刀挡住，气势弱了数分，但刀势未尽，依旧直指岳环心口。

岳环往后疾退，可身后的沈家随从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硬生生将岳环拦住，岳环退路已无，一个跟头跃起，在空中连射三箭，稳稳落在邓飞后方。

邓飞手中的朴刀刀口在对上岳环的箭矢之时瞬间破裂，三箭之后，整把刀上遍布细细的裂纹。

“你这厮跳来跳去，当真可恶！”

岳环不语，再次搭弓直射，邓飞不敢再挡，身体微偏，箭矢擦过他的肩膀，肩膀处瞬间鲜血淋漓。

那箭矢势头不减，直直的朝着沈家随从而去。

正当箭矢将要洞穿沈家下人脖颈之时，酒馆内一根鸡骨激射而出，将箭势瞬间化掉。

酒馆内沈易迁擦了擦手，笑道：“救人心急，莫要见怪。”

叶驰笑道：“沈伯武功高绝，晚辈实在钦佩。”

“我家功夫最高的，可不是我。”

沈易迁擦了擦手，给沈正豪碗里加了个鸡腿，“慢慢吃，别急。”

沈易迁的动作被叶驰观察的清清楚楚，如此的反应力、精准度还有力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旁杨武想起那日自己用飞刀试图化去岳环箭势的力量却失败的场景，心里一惊，自知不如。

“贤侄啊，我家有个下人，被人杀了，杀他的人也是这般用箭高手。听见过他的人说他死的那一日也遇到过岳环。”

沈易迁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狸一般的精光，盯着叶驰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若是他做的，又该如何？”叶驰身体斜靠，眼神睥睨。

沈易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般的回答，他摸了摸鼻子，笑道：“那也没什么，许是有什么过节，失了手。我这人爱才，倒也无妨。”

“可岳环已经是我这里的伙计，沈伯又该如何？”

“哦？那这倒麻烦了。不如黄金百两奉上，以后贤侄就可以打着沈家的旗号，做起生意，倒也不怕生意惨淡。”

“对呀对呀，叶兄弟跟我家一起做生意，再好不过了！”沈正豪连声附和，一脸喜色。

叶驰直了直腰，舒缓下僵硬的脖子，然后走到沈易迁对面坐了下来。

沈易迁微微点了下头，心里想着真是孺子可教。

叶驰不动声色的开始夹菜，一块猪肘肉先被沈易迁看上，筷子落下就要夹起，却被叶驰抢了先，夹到自己碗里。

沈易迁瞅了叶驰一眼，换了个鸡翅膀作为目标，可筷子未等落下，又被叶驰夹去。

叶驰却也不吃，只是在盘中放着。

二人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沈易迁放下筷子，说道：“贤侄这是何意？这一桌子菜你若是喜欢，就全都拿去，何必盯着我筷子下的不放？”

“沈伯，若是只有这一桌子菜呢？”叶驰将筷子整齐的摆在碗上，碗里的菜装的快要溢出，可他没有半点要吃的意思。

“我明白了。真是可惜。”沈易迁叹了口气，站起身，“正豪，今日的饭就到这里吧，我们该走了。”

一直闷头吃饭的沈正豪抬起头，嘴角还散落着几粒米粒，他茫然的起身，埋怨道：“菜还有那么多，你们争什么？”

沈易迁瞪了他一眼，沈正豪赶紧住嘴，拱手道：“改日再来看你，叶兄弟！”

叶驰坐在原地没有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对父子，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慢走，就不送了。”

沈正豪挠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在沈正豪身后，准备离开。

此时屋外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