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残疾老汉（1/1）

老汉当即从叶驰身后钻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拿钱来！”

站的近了，叶驰才看清，这老汉不仅跛一腿，而且瞎一目，那只瞎了的眼睛黯淡无光，蒙上了一层阴翳，老汉歪着头，用那只好的眼睛看着叶驰。

老汉脸上的皱纹里藏着一层污垢，蓬松的头发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时不时还有小虫子跳来跳去。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大概是穿的太久，磨得发亮，脚上裹着一只破烂的草鞋，散发着说不出的怪味。

小二见老汉站到叶驰身前，觑着老汉的后背，抡圆了棒子抽了过去，老汉倒也机灵，拖着瘸腿嗖一下跳开了。

棒子抡的实在太用力，等小二反应过来时，已经收不回棍子了，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了叶驰的小腹上，叶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客官，客官您没事吧？”小二慌了神，丢下棍子，赶紧跑到叶驰身边关切地问道。

小二刚蹲下正欲看叶驰的伤势，就被人推开，小二就要发怒，却看见一张可爱的少女的脸庞，他瞬间没了脾气。

“叶大哥，你没事吧？我包里带了金疮药，你要不要先敷上！”赵晗伊蹲在叶驰身前，看着叶驰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焦急，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来回翻找着，可越是着急，越找不到装着药的小瓶子。

魏志杨武看得真切，也不上前去，只在一旁看热闹。

剩下的人纷纷上前，想要查看叶驰的伤情。

屋外这么热闹，早就惊动了屋里查账的客栈老板邱福，他挺着个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扒开人群，走到小二身边，照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瞅你干的好事！”

小二吃痛，摸着脑袋委屈道：“掌柜的，都是那乞丐惹的祸，再说，是你让我赶走那乞丐的！”

邱福恶狠狠瞪了小二一眼，走到叶驰身边。

叶驰缓缓站起身，慢慢说道：“没事，缓一会大概也就好了。”

邱福打量着叶驰的模样，暂时放下心来。“少侠，今晚吃饭这单，我全免了！”

叶驰点点头，“那就谢过掌柜的了！”

掌柜的一听，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赶紧在前面带路。

赵晗伊终于找到了那一瓶金疮药，递上前去：“叶大哥，你真的没事了？别硬撑啊！这金疮药你要不涂上！”

叶驰心里一阵偷笑：金疮药只管外伤，伤了五脏六腑有什么用？

他刚要出言宽慰，那老汉挤过人群，又跑到叶驰面前，伸出那张脏手，“给钱！”

小二本就因为这老汉生气，又冲上前来，拉住老汉的衣服，用力往后拽，那衣服穿了太久，只听“滋啦”一声，小二应声倒地，手里还抓着一块破布。

叶驰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到老汉手里，“我正好缺个酒友，今晚痛饮一番如何？”

老汉一把抢过钱，说道：“你这后生，人真不错！但是跟老子喝酒，还差的远呢！”

小二从地上挣起来，举拳要打，老汉将五两银子递到他面前，小二的拳头瞬间就软了。

“哎呦，大爷里面请！”

老汉瘸着腿，却走得飞快，走在众人前头进了客栈，找了最中间的位置一坐。

“小二，上酒！”

叶驰一行跟在身后，慢慢走着，赵晗伊将装着金疮药的精致小瓶塞到了叶驰衣服上的口袋里，不满道；“这个爷爷好生狂悖，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他这么不讨你喜欢，你还叫他爷爷？”

“那不一样，长辈该尊敬还是要尊敬。”

叶驰笑而不语，心中满是欣赏之意。

众人进屋落了座，叶驰狮子大开口，豪横地说道：“掌柜的，好酒好菜都上来吧！”

掌柜的虽然肉痛，但是心里不慌，毕竟这帮人还在这，早晚有机会宰回来，什么房费，清洁费，草料费乱七八糟的开个价，也就差不多了，少挣点就少挣点吧。

“来了客官，一会就给您上来！”

叶驰五人坐了一桌，杨武趁着没人看他们的空隙，小声说道；“掌柜的，你这演技越来越好了！”

叶驰轻推了杨武一把，嗔怪道：“五哥，你瞎说什么呢？那么粗的棒子谁挨一下不疼？”

杨武也不再追着说下去，感叹道：“这小二手下倒也真狠，那老汉要是真挨上这么一下，那老骨头就得断了，小命都未必在啊！”

“哼，在这地方，不彪悍些恐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我可没你那善心，那老汉要是藏到我身后，也就是一甩手的事！”魏志冷着脸说道。

叶驰知道他嘴上一套，做的一套，也不戳破，笑道；“魏叔，你也真不怕那老汉倒地不起，让你多个爹养着？”

“哼！反正我家老爷子去的早，再养个又能如何？”魏志赌气道。

没人想去触魏志这个霉头，都坐着不再说话。

叶驰见场面冷了，问道：“魏叔，怎的这么大火气？”

魏志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小声说道：“我那个内应好久没给我消息了，我心里寻思不是什么好情况。”

王十二宽慰道：“大概是最近要交易了，查的紧。”

剩下的人也出言附和，魏志叹声道：“若是如此便好，可怜国家无栋梁，任何损失都是伤筋动骨啊。”

叶驰反驳道：“国家未必没有栋梁之材，只是栋梁都在江湖，若是朝廷任用人才，远离奸佞，还能是这个结果？”

魏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很快，饭菜就上来了。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只有魏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赵浦那一桌觥筹交错，比叶驰这边热闹太多。

那老汉坐在大堂最中心的位置，撕着一只烧鸡，吃的满嘴流油，桌上摆了足足有十坛子酒，自顾自地喝着。

赶了一天的路，渐渐的，众人都散了，大堂内，就留着叶驰和老汉，还有那掌柜的和伙计。

叶驰多心，大概是看多了，总觉得这荒郊野外，客栈酒馆，免不了几家卖黄牛肉的。

就这么看着老汉喝酒，熬到半夜，掌柜的和伙计都各自睡去，叶驰将精神力调整到最大，听着鼾声渐起，确认二人已经睡熟。

老汉早就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鼾声如雷。

叶驰伸个懒腰，走到门口，要把门锁上。

猛然间见一轮圆月挂在树梢上，于是拎着一坛酒，跳到树上，倚在树干上，看着月亮，兀自喝着。

月光淡淡的洒下一团冷意，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

叶驰安静地享受着孤独带来的惬意，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却不算寒冷。

只有这个时候，叶驰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完整的。

人生如此，方才顺心。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慢慢飘来一股浓烟刺鼻的味道打搅了叶驰的好心情，他正欲查看，烟雾中，慢慢走出七个身影，以及，一群面露凶光的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