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同流合污（1/1）

在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前，4枚炸弹都被成功拦截。

当墨凉山的诡异神像被封印时，复制鸦群失去能量来源，不再扩张，并试图朝城市中心迁移。但及时赶来的人类和怪诞齐心协力，将鸦群扼杀在大片民居之前。

璀璨槐树在城西巍然矗立，漫天金光挥洒，如同世界支点。

槐乡街区27号，病鬼站在荒凉别墅之下，听见离去的人类口中提起“小丑”的名号。它头颅涨大，朝天空飞去，准备返回公司告诉莫六这一消息。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之气。

同样被火光笼罩的天池边缘，举着火把的人类眼眸发光，注视着浩渺天池中央那一道不断下坠的猩红亮光，像是陨石坠落湖底，一股股黑色雾气流泻。

亮光照亮了湖底，一只只形貌可怖的黑影伸出触角，触摸那一点灼目光辉。

灾厄往往预示着机遇。

恐怖的怪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强大自身的机会。天池湖底，越来越多的怪诞涌出，将溢出的诅咒和怨恨吞吃殆尽。

其中不乏今夜刚加入“怪诞清除公司”的a级危险怪诞。

当天空擦亮，最后一只复制鸦死在黎明到来前，它猩红的眼珠看着一辆空荡的列车轨道，残破的羽翅最后一次扇动，坠落在站台之上。

“轰轰——”

一辆列车哐次驶来，段兴瑞提着小行李箱，下车时看见一只垂死的乌鸦。

叫声干涩，羽毛流光溢彩。

“晦气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便皱着眉，绕路离开。

计程车车牌亮起，显示“有客”。

段兴瑞报出一个地名，便摇下车窗，注视着那棵煌煌巨树的顶端，如烟如纱淡金光点落下，他只觉得烦躁。

如果不是莫三，他的计划绝不会失败成这样。

寄居体和他并肩而坐，天鹅操控眼球，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你得承认，这个世界大多数事并不会按照预想中的轨迹发展，即使你用尽了全力。”

段兴瑞依旧看着窗外：“我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高明的猎手最不缺乏耐心，这一次算她赢了。”

寄居体脸上的笑容像是一张永恒面具：“你会好奇吗？有关我和她的存在。毕竟在你的心里，这个世界似乎和游戏没有区别。

怎么会有脱离自己掌控的东西呢？你是否这样问过自己。”

段兴瑞当然好奇。

他在脑中呼唤了莫比乌斯很多次，但这个自诩为“最智能”的灰雾空间主脑，却一次又一次用预设答案敷衍他。

【请注意，灰雾空间是一款高自由度的多人联机全息游戏……】

他都能把这段词背下来。

段兴瑞摇上车窗，俊朗的脸上显出一丝质疑：“难不成你是一个黑客？”

天鹅：“发挥你贫瘠的想象力。”

段兴瑞突然笑了，看着寄居体嘲笑道：“你想说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天鹅：“你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段兴瑞表情突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盒。多种情绪在他脸上变动，最终停在怀疑上：

“我看你是被一剑戳坏了脑子。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唯一。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要怎样的存在，才能创造出这个游戏？”

天鹅没有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笑容依旧，脖颈一寸寸转动。

在昏暗动荡的车厢中，寄居体发出古怪的“簌簌”声，头颅开裂，像是一朵绽放的血肉之花。

猩红眼球取代大脑，镶嵌在坚硬的头骨中。

它声音很缥缈，像是湖上终年飘荡的歌声：“段兴瑞，我从来不开玩笑。我打算给你一个同流合污的机会。记住这一刻，将会改变你的一生。”

封闭的车厢内，猩红孢子如烟雾炸开，瞬间被段兴瑞吸入肺中。

他弯着腰，痛苦地大声咳嗽，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试图将切断孢子进入的通道。血肉蠕动声响起，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脏腑之中爬动。

段兴瑞始料未及，被天鹅暗算个彻底。

剧烈的挣扎渐渐减弱，当车辆拐入城东郊区，蛛丝巢穴映入眼帘时，段兴瑞痛苦的表情一缓，眼瞳涣散，看着寄居体的脸庞凑近。

一道重叠的低喃声响起：

“我赐予你永恒闪耀的血金瞳。”

【叮！】

【攻略者死亡，自动退出“怪诞都市”副本。副本结算将发送至您的个人邮箱，注意查收。】

“靠！”

喀切莫尔，一栋复古别墅传来怒骂声。

段兴瑞掀开游戏舱起身，一把将身上的线路扯下，按压眉心，站起身时一个踉跄，撑在木桌上。

他心情恼恨，怒骂天鹅的过河拆桥，不讲道义；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居然便编撰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

一腔怒火直到看见一面镜子。

“砰！”

杂乱的物品被扫到桌下，段兴瑞捧着镜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血金瞳。

竖瞳金黄，眸色血红。在他的心意之下，竖瞳随意缩小扩张。

他手指颤抖地抚摸双眼，竖瞳随之放大，兴奋之色爬上眼底，双目发光。

所以……

那个世界是真实的……

怪诞都市，西郊废弃学校。

“段兴瑞”摇摇晃晃，从废墟中穿过，进入巢穴内部。天鹅扇打羽翅，在梦幻的交织蛛丝中翩翩起舞，像是一只特别的蝴蝶。

属于梦的眼球一颗颗从教室内飞出，形成一面壮观的眼墙。

它看着“段兴瑞”带来的第五枚炸弹，几百颗眼球一同眨动，行李箱随之开启，黑雾旋转而出，被眼墙吸收殆尽。

梦愉快地抖了抖，几百颗眼球膨胀变大，数量却没增长多少。

同一时间，被炸弹波及而死亡的人类，在转化初期，黏糊的血肉还未聚合，血腥的触角还未从骨渣中脱胎而出，便被一层层扩散的孢子覆盖。

猩红孢子着床在血肉中，转换成功的怪诞眨动双眼，重瞳跃现。

它们躯体摇晃着，从脏污地面爬起，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梦：【那些低级的食物正在靠近。】

蹁跹天鹅停滞，漆黑眼隙看着微亮的蛛丝穹顶，触角擦拭眼球，笑道：【段兴瑞输了，但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