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恋爱脑（1/1）

到了家门口，苏烈突然停下来，“等等”。

甄一脑筋急转，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如果不方便，我改天再过来，没关系的”。她想着或许苏烈之前有过女友，留下了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东西，所以他现在会有点为难。

苏烈几乎第一时间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没有解释，只是将她的手牵起，激活密码锁，将她的指纹录入进去。

指纹录好，苏烈眼神示意她试试。

甄一按下右手食指。

“滴~”

门锁打开，他让她先进。

苏烈的家空间宽阔，主色调是深灰和乳白，装修简洁却不冰冷，空气清新，温度适宜，感觉很舒服。甄一脱下外套，苏烈顺手收过去，拿了拖鞋给她。

甄一迟疑了下，拖鞋是白色小羊皮面，贴合脚型，轻巧温暖，是年轻女孩儿的喜好。不是吃醋，是占有欲作祟，新婚第一天如果就要穿别的女生穿过的拖鞋，她宁愿光着脚。但又觉得不该让苏烈为难，毕竟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要一起回家来。

“是新的”，苏烈看出她的犹豫，“跟你家里的是一个品牌，不过我去买的时候黑色缺货”。

甄一心花怒放，却碍于形象，只轻轻“哦～”了声，换好鞋子，苏烈带她到客厅，“想喝什么？”

“都可以”。

“柳橙汁或苏打水？”

“苏打水”。

“我去拿”。苏烈走去冰箱，甄一跟着过去，停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旁边，支着手肘看他打开冰箱拿了苏打水，又从杯架上挑了只透明水晶杯过来。

杯子被甄一抢过来，踮着脚试图跟苏烈平视，试了几次都失败。苏烈索性弯下腰，眼睛从她红润饱满的嘴唇缓缓移向她的眼睛，“想做什么？”

“拖鞋、水杯、沙发上的薄被，我进来五分钟不到已经看到了好几样跟我家里一样的东西，你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昨天逛完城隍庙去买的，我不想让你在这里有陌生的感觉”。

如此细心体贴，甄一属实满意，头脑一热凑上去，在苏烈右颊亲了口，聊表谢意，“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同款？”

苏烈的脸红到耳朵尖，抿了下嘴唇，无声一叹，嗓音低沉，轻的险些听不见：“甄一，你自己去看”。

“你是说我可以随意参观？”

苏烈点头，“这儿是你的地盘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甄一转身，随意选了房间走过去，边走边说：“你确定吗？如果被我发现有其他女生留下的痕迹，我可......”

手腕被苏烈牵住，甄一被迫停下，苏烈望着她，认真道：“我之前没有跟你交待清楚，甄一，除了你之外，只有钟点工进来过这里，没有前女友，也没有其他不相关的人”。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环节！甄一本来没有跟伴侣交待情史的打算，但苏烈已经坦诚，为了避免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说清楚。她转正身体严阵以待，“我也应该跟你交待，我有前男友，而且我们分手时间......很短”。

“在医院的那天”。

“对。但是我想跟你结婚不是因为分手受刺激”。分手和结婚，时间点交叉紧密，甄一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没有什么说服力，她紧紧注视着苏烈的表情，想从中捕捉到一点什么。

“没关系。”

“什么？”甄一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算你是分手受刺激跟我结婚，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跟我在一起。”

甄一对他肃然起敬，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了一阵，“我捡到了宝，你原来是个恋爱脑呢！”

“什么是恋爱脑？”

“恋爱脑是对恋爱中的男人最高的称赞”。甄一松开他，走进最近的房间。这间房间显然是苏烈在家的工作室，巨大的弧形桌上装载着五台电脑，都在运行当中。甄一粗略扫过这些花花绿绿的液晶屏幕，发现苏烈盯着七支股票的同时还在做技术编程。看着看着居然发现其中一块屏幕上的内容很不对劲。

“你还有盛庭系统的监测权限！”甄一眼神一跳，虽然神色还泰然自若，脑子里却已冲进无数个念头。苏烈在盛庭的时候负责系统平台安全运营，可是他已经离职了，正常来说从他离职那一刻，他的所有权限都会被关闭。

苏烈道：“这是我从盛庭离职的交换条件，免费帮研发中心做一个月安全顾问”。

原来如此！甄一本来还好奇郑国凯大方放手让苏烈离开的原因，现在终于搞明白了，合计了一下，说道：“你有点吃亏啊！”

“比较省事”。苏烈向前一步，靠甄一更近，“甄一，我的确具备黑客技术，但我不是黑客，回国的时候也在相关部门报备并接受过调查，我严格遵守职业操守，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前天晚上她也曾怀疑过他对自己电脑动手脚，加上今天......第二次了，他其实都知道！

“对不起！”甄一真诚道歉，“我不该怀疑你”。

苏烈仰起头，长叹了声，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道：“如果我早一点吸引到你的注意，你就能早一点来了解我，所以，这都怪我魅力不足”。

甄一被他逗笑，也掩面一叹，“哎！是我有眼无珠没有发现你这一块璞玉，这是我的损失”。

苏烈脸上颜色更深，甄一哭笑不得，不明白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男生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禁逗！

“你每天又要盯盘又要顾着工作，还要做投资搞收藏，你的时间怎么够用的？会不会很累？”

苏烈摇头，柔声道：“股票只是兴趣，工作之余用来调节大脑的一种方式，至于工作，现在的强度比我以前减少很多，我几乎不需要熬夜，而且我有保持运动，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我才不担心你身体......”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她当然希望他健健康康没病没灾，而且他神情认真坦诚，是真的想让她不要担心，无论是哪个方面！

“你的健检报告我都好好看过的，我知道你健康、强壮，身体素质非常好。我还知道你的肩宽腰围和身高，所以我可以自己去买你的新睡衣”。

“你帮我买睡衣！在哪里？”

“我家的衣柜里”。

苏烈抱住甄一，低头想亲她。

甄一扭了一下，从他怀里逃开了。

一套睡衣竟然能让他这么高兴！甄一总算是明白了，苏烈和她一样，都是直球式的恋爱方式，只不过这其中又有不同，他的“直球”是发乎天然，而她，是策略性占比更多。

转步走向工作室对面的房间，推开房门，居然是个储藏间。里面放着运动器材，还有几大箱没有来得及整理的国际快件，甄一打开最近的一个纸箱，看见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奖杯，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蹲下身，随手拿出一个某次计算机程序设计联赛冠军的水晶奖杯，可能是因为保存不当，奖杯底座上剐蹭出了好几道磨痕，甄一感到很可惜，“这么放是不行的，都磨花了。”

苏烈屈身蹲下，接过这只奖杯看了几秒，“高中时候的，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联赛获得的奖杯。”

“很有纪念意义的啊！这些都是你曾经获得的荣誉，怎么不好好整理起来？”

“我本来没有想带这些回来......”沉默了好一阵，苏烈低声叹道：“我当初争取它们，不是为了荣誉，这只是赚钱的一种方式”。

“......”甄一不解地看着他，荣誉和赚钱并不矛盾，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唏嘘的情绪出来。

“我没有长着翅膀散发着神圣光芒的梦想”。苏烈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自嘲般地轻笑了下，抬起眼，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曾经对金钱太过渴望，出国念书，考耶鲁选专业都是为了这一个目标，为此我不顾一切。我尝试所有可行的能赚钱的方式，整个高中我都在研究股票和参加比赛，用我的奖学金加比赛奖金通过炒股赚来第一笔钱，用这笔钱的一半支付我上学时的费用，另外一半投给我的室友，他主导开发了个线上购物网站，我同时负责这个网站的基础搭建和系统测试。后来这个网站被收购，我获得了数额可观的回报”。苏烈耸了下肩，“就这样，我有了个还算不错的开始。至于收藏，纯粹是巧合，房子刚买下来的时候我偶尔闲下来就会去逛旧货市场，淘一些艺术画作拿回家做装饰，隔一阵子画家忽然通过一个画展从无人问津变成一作难求，追捧和批判越多，他的作品越受瞩目，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甄一抿了抿嘴角，眼睛里泛着怜惜的潮潮的光芒，“你以前一定过的很辛苦”。

苏烈嘴角噙着丝笑，脸颊上梨涡浅现，“我说这些给你，是想让你对我再多一些了解，我赚钱的方式或许不那么体面，但路径是正的，所以，你可以放心花”。

甄一有些怔滞住，没想到苏烈说了这么多最后用意竟然在这儿。她没有想过花男人的钱，更没有想过要花苏烈的钱。在她最初那不成熟的预想当中，她是打算用自己辛苦积存的财富来付两人结婚后绝大部分账单的，这是对苏烈的弥补，也是自认为还算诱人的结婚条件之一。

可是苏烈根本不是冲这个答应她的，他说的所有话都告诉她，他对两人未来的生活有设想，并且一步一步引领着她实现这种设想。

苏烈把奖杯放回箱子里，拉着甄一起身，又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储藏室。

甄一的思绪被打断，晕晕乎乎地圈住他的脖子，微微颤栗着缩在他怀里，苏烈很快抱着她走进卧室，直奔两米大床。

“啊！”甄一低低地惊叫了声，“这......这么......”要这么急这么突然的吗？才不到下午三点钟，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办？要拒绝吗？怎么办？要怎么拒绝啊？

苏烈把她放到床上，俯下身，甄一一惊，捂着胸口就弹起来，苏烈又把他推回去，压着她肩膀不让她乱动。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补补觉”。苏烈说道，拉过被子将甄一严严实实地盖住。

“补觉！”甄一瞪大眼睛，心里头正疯狂地张牙舞爪的小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你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总在不经意间皱眉头，看起来忧心忡忡”。苏烈的手指从甄一眼皮上慢慢滑至额心，“你有心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我太累了，女生觉睡不够，后果很严重”。

苏烈不置可否，却没有再追问，直起身，给她掖好被角，“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嗯”。甄一乖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