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拜年（1/1）

大年三十傍晚，姬二老爷带领子女祭祀祖先、迎神供佛。

姬府的祠堂设在青州老宅，东京姬府供的是佛像，祭祀祖先只是走个流程，表示二房的人也没有忘记先祖。

姬云隐和姬怀义是见识过姬老夫人对祭祀祖先的虔诚的，全家老老小小在祭祀前必须沐浴更衣、吃斋戒色。遇夜时，各种丰盛的祭品、香花，全都供于牌位前，率领全家大大小小三跪九磕，极其肃穆。

与姬老夫人相比，东京姬府祭祀祖先就随意得多，主要还是祈新岁之安。

祭祀完祖先，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了丰盛的年夜饭，然后放了爆竹……大年三十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最后，姬二老爷给每个儿女发了一个红包，感叹道：

“今年过年家中少了二姑娘，明年过年只怕还要少个三姑娘，一家子人要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谁都没有接他的话。

姬云隐心道：往年她都在青州老宅那个小院子里和木香两人过年，也不知道姬二老爷有没有惦记她？

说起来，今年这个年还是姬云隐这些年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年了，不用吃半冷不热的饭菜，也不用缩在被子里取暖，还可以走走亲戚逛逛庙会。

她知道她能有这一切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姬二老爷。

正因为姬二老爷将她当成女儿，吕大娘子才不敢在明面上苛责她。

而她手中又有银钱，还有外婆特意住在东京替她撑腰，她的日子才能过得这样适意。

姬云隐不知道的是：吕大娘子从未歇过将她踩入泥底的心思，如今也正在想办法想让姬云萃取代她的婚事。

……

大年初一，原本是各府互相拜年的时候，可姬府却人丁冷清。

姬云隐禀了姬二老爷，早早地就带着阿元和木香去了白府给白老夫人拜年。

白府比之姬府却是热闹了不知多少倍。虽然来往的都是商人，但一个个面带笑容、口吐祝福之词。

除了白家手下作坊的管事，姬云隐名下云锦坊、云染坊等作坊和商铺的管事也过来给白老夫人拜年。

而福伯一家人更是年前就过来陪着白老夫人过年了。

白老夫人看到姬云隐自然欢喜，乐呵呵地抱着她亲热了半天，也不避讳那些来拜年的管事们。

福伯笑咪咪道：“姑娘在我们面前再老成持重，到了老夫人这里还是孩子。”

白老夫人乐呵呵道：“可不是吗？”

虽然姬云隐在众管事那里的威望不如白老夫人，但只要接触过她的人就知道她有手段、有心机、有算计，再加上还有白府在她背后撑腰，目前倒没有哪个管事敢生出异心来。

樊掌柜也跟着大家一起过来拜年了，不过他年纪轻，所以站在最后面的位置。

等大家出去的时候，樊掌柜抽空和姬云隐说了几句话：“小妹她让我看到你替她问个好。她也想替你拜年，只可惜她……”

姬云隐知道樊掌柜的意思，笑着道：

“你回去告诉她，我知道她的心意。你让她别想太多，好好过这个年，今年我还等着她替我赚大钱呢。”

樊掌柜连连道“不敢”。

樊掌柜现在对姬云隐是死心踏地。

他一辈子最感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救了樊香之人，一个是姬云隐。

前一人救了樊香的性命，姬云隐则给了樊香新的人生。

他父母早亡，他和妹妹相依长大。妹妹十岁那年为了给他送饭被乱跑的马车压断了腿。如果当时不是有个好心的少年给她请了大夫、留下了足够看病买药的钱，樊香早就没命了。

只可惜当日他没见到那个少年，不知道那个救命恩人是谁。

可即使活了下来，樊香的腿也断了，她只能整日呆在狭窄的房间内活动，是姬云隐给了她机会，让她自信地活在大家的目光中。

他看着樊香每日温暖柔和的笑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动。就冲着这一点，他一辈子替姬云隐卖命都行。

……

等到没人的时候，白老夫人让姬云隐去和白青兰玩，叫了阿元单独问话。

阿元事无巨细向白老夫人汇报完后，看着白老夫人有些踌躇。

白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说道：“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说的？”

阿元道：“我下面说的话可能有些逾矩，不过我真的觉得吕三公子不是姑娘的良人。”

白老夫人等着阿元往下说。

对于吕世东的家世是没得挑，以前不喜他是因为他身体太差，如今他身体渐渐好了，白老夫人倒没觉得什么不好的了。

阿元道：

“如今我也跟了姑娘一段时间了，姑娘是很聪慧不错，也很能干，但她那都是被逼出来的。姑娘其实还是很想有个人替她遮风挡雨、能护佑她。

可吕三公子不仅不能护佑姑娘，还总是依赖她。

姑娘如今还小，她还不懂男女之情，所以觉得嫁给吕三公子还不错。一旦有一天她懂男女之情了，岂知她不会后悔？”

白老夫人叹了口气：

“也只有你会与我说这样的话。你也是真心疼囡囡才这样说。可你倒是说说，囡囡不嫁给吕世东，可有更合适的人？”

阿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白老夫人又叹道：“其实我觉得懂感情也没什么好。像阿秀，一辈子都没落个好。”

阿元很想说姬云隐和白姨娘不同。

姬云隐是很清醒很理智的人，她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就算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她也会权衡好利弊，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

能让她全心全意喜欢的人一定有值得她喜欢的理由。

但白姨娘不是。

白姨娘虽然很能干，但面对感情一点也不理智，只因为喜欢就一头扎了进去，根本不去考虑后果。

可这样的话到了嘴边阿元又吞了下去。

白姨娘是白老夫人一辈子的痛，她还是不要戳一个老人的伤心处。

再者，就算吕三公子不是姑娘的良配又能如何？如今他们两人已定亲，只等选个良辰吉日成亲。

此时的阿元还不知道吕大娘子正在觊觎这段她不看好的婚事，要是她知道，她巴不得吕大娘子破坏了。

……

姬云隐并不知道阿元在担心她的感情问题，她正在和白青兰、木香、珍珠没心没肺地玩叶子戏。

她们不赌铜板，谁输了在脸上贴一张纸条。其他三人脸上各自贴了七、八张纸条，只有姬云隐脸上干干净净的。

要说姬云隐除了算学还有什么事情厉害，那其中一项肯定离不开掷骰子。

这是她在青州姬府无事时练出来的，她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地掷出她想要的点数，还可以听出别人掷出的是什么点数。

只是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连木香往常与她玩游戏时也只以为她是运气好。

有了这项技能，再加上她的算学，白青兰她们如何能是她的敌手？

当阿元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摇了摇头：都还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