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气(1/1)
如怀洧想得一般,膳房那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七福晋派来取膳盒的人,李太监询问负责登记各院膳食的小良子:
“七福晋今儿个中午确定在阿哥所用膳?”
小良子认真的点点头:
“小的确定,今儿个一早七阿哥身边的李公公还特意交代说,七福晋病了要大补,近日的餐食按福晋要求来,若福晋没说便让咱们看着来。”
“估摸是七福晋那儿忙,忘了时辰,你跟着咱家走一趟。”
李太监说罢,便让小良子收拾食盒去了,他正计划着一会儿怎么向七福晋卖个好,多讨些方子。
他可打听过了,原先这儿的总管徐太监能那么快在御膳房站住脚跟,又因几道新鲜的点心在皇上那儿混了脸熟,皆得益于这位七福晋。
但他不知道的事,这位他费力巴结的人,早在刚刚已被他自个人狠狠得罪了,他也因此连七阿哥院儿都没进去。
不过这些连同下午各处送来的慰问品都由大嬷嬷应付,不用怀洧操心,她眼下最大的事就是等胤祐回来。
从上书房出来的胤祐仍同往常一般,与五阿哥胤祺回到阿哥所。
一直站在门口候着胤祐的李全贵,一见主子爷回来,立即上前禀报:
“七爷,正院传话来让您一会儿有空过去一趟。”
胤祐听到正院二字,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虽说这几个月来,他下学回来,只要没事便会去正院,但那都是自己主动,所以这算是头一次福晋叫自己过去。
胤祐想到这儿,心情突然愉悦几分,反正这会儿也无事,便先去趟正院吧,他这样想着,自然也直直奔去正院。
“参。。。”
怀洧的话刚出口,就被胤祐立刻按回床上;
“福晋,快好好躺着,这段时间行礼就免了。”
既然胤祐这么说了,怀洧当然不会傻傻的说什么礼不可废,要知道多屈膝一次,她的半月板就会磨损一次,要是可以,她还巴不得不行礼呢。
这几个月的相处,胤祐多少是习惯了怀洧的“不客气”,不过他承认他确实喜欢怀洧这样的,感觉很自然很舒服。
胤祐认真瞧了瞧眼前的怀洧,这不瞧还好,一瞧怎么感觉眼前人脸色反而没昨天好。
胤祐拧起眉问怀洧:
“今日感觉如何,药按时吃了吗?”
“回爷的话,今日感觉还好,药按时吃了。”
胤祐又端详了一番道:
“怎么看着脸色比昨个儿差。”
“无碍,兴许是累着了。”
怀洧对此有些心虚,为了引起胤祐注意,她刚上了粉,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毕竟不是真的,怕胤祐发现端倪,于是赶忙转了话题:
“今儿个叫爷来是有件事想问您,我听五嫂说,皇阿玛有意让咱们出宫,不知此事是否当真,若是真的,也好让他们收拾起来。”
“爷刚好要同你说这事,皇阿玛已经让钦天监算日子了,约莫就这两个月,你看着安排吧。”
提到开府,胤祐话语间都带着愉悦,尤其一想到那二十三万两安家费,胤祐瞬间觉得腰杆子都直了,虽然他不是贪财之人,但谁会嫌手里的钱多呢。
听到这儿的怀洧自然是高兴,宫里待得不自由,她恨不得明儿个就出宫。
沉浸在喜悦里的小夫妻,对府邸展开无限畅想和讨论,稍坐一会,胤祐交代怀洧照顾好自己后,便踏出正院。
如怀洧所愿,胤祐想到怀洧看起来虚弱的面色,有些担忧,遂招来今儿个留在院里当差的李全贵问:
“福晋今儿都做了什么?”
李全贵听此松了口气,他过来时,见主子爷严肃得紧,以为出了什么事,心里极为忐忑。
不过,这个问题对李全贵来说是不难回答的,利索的将来龙去脉讲给胤祐。
主子爷待福晋什么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对正院的事也格外上心,所以今儿个的事,他们稍稍留意一下便知晓八九分。
“嘭”桌面上发出巨响,是胤祐怒了:
“放肆!这帮狗奴才竟敢欺主,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江福海和李全贵的身体皆抖了一下,随后赶忙跪下道:
“七爷息怒,七爷息怒。”
依然怒气喷涌的胤祐,气急败坏的指了跪在地上的江福海:
“你,去把冒犯福晋的揪过来。”
“是。”
得了令的江福海,立即爬起身,赶着完成主子派下的任务,生怕慢一步惹主子不快。
“等等。”
胤祐的指令再次发出,此时,快要颠出书房的江福海急火火的来了个大刹车。
“爷,有什么吩咐。”
“哼,还是爷亲自去。”
胤祐说完,大步朝外走去,丝毫没留给旁人劝说的机会。
见这位连背影都带着怒意的爷执意如此,江福海只好欲言又止的追赶胤祐的脚步。
膳房内,李太监边享受着小太监的肩部按摩,边摊在躺椅上打盹儿,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李太监睁开眼,不满的瞪了眼,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
“干嘛呀,整天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儿。”
“公公,七阿哥来了,正往这边走着呢。”
李太监听完小太监的通传,心里十分纳闷,七阿哥怎么来了?
不等李太监细想缘由,门口的竹帘已被引路的小太监挑起,于是,李太监赶忙领着身后老老小小一众太监朝来者行礼问安。
面对跪着给自己请安的十几人,胤祐并没同往常一样叫起,只当作没瞧见般,背着手绕去后面做饭的锅炉旁,东瞅瞅西瞧瞧,时而翻下敞开的食谱,时而抓起一根菜叶仔细瞧着。
胤祐如同逛园子般,在膳房里溜达,一句话不说,面上也不显怒意,仿佛刚刚书房的一切都是假象。
主子不叫起,做奴才的也只好默不作声的继续跪着,于是,屋内安静无比,只能听到跪着的人跟随胤祐方向挪动时,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刻钟,跪着的人的双腿皆感受到麻意,太监们不敢抬头瞧主子,于是纷纷低头去瞧膳房总管李太监。
此时的李太监虽隐隐嗅到些许不对劲,但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偷摸瞟了七阿哥好几眼,别说发现什么了,相反,七阿哥今个儿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可是,,,
李太监望着眼前那双一直在动的黑锻金丝登云履,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慌张,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子劲越升越高,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竟出了一身汗,汗珠从脑门冒出,顺着脸侧滑过,奈何他这会儿想擦却又不敢,只得忍住燥意,随其落下。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江福海尽收眼底,他又瞧了眼面色如常的主子,不由撇嘴,凭他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李太监惨喽。
果然如江福海所料,沉默良久的胤祐一开口,便雷厉风行的将一顶贪赃枉法的帽子扣到了膳房总管李太监头上。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李太监就被胤祐带来的人堵上嘴,压往慎刑寺等候发落。
看着还没说上话就被带走的李太监,所有人都统一在夏日里手脚发凉,尤其是膳房副总管和几个前几日巴结李太监的公公。
他们中心态最不好的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打摆,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基本是去了就无法全乎着回来的地方,那里头整人的手段堪比酷刑。
为了不被牵连,也不等胤祐开口,只要跟李太监有一丝半缕联系的,都纷纷跳出来告状。
膳房本就是个肥差,不论是谁在这儿当总管都无法做到两袖清风,更不提李太监这人特贪,所以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李太监的罪名三言两语就被坐实。
不过这些都不是胤祐想听的,直到跪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太监开口道:
“七阿哥,奴才要揭发李太监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