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府（1/1）

两日后，宁府大门前。

宁姝向老夫人请安后便打算出门，天刚亮，算不上太热，空气里还有蒙蒙薄雾。

车夫搬来车凳，宁姝在芸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宁元忠原本给她点了八个护卫，可她实在不想太惹眼，便只留了四个，马车也挑的最素的。车夫扬鞭，芸烟芸雨跟在马车旁，一行人一驾马车往城南而去。

京城以北是皇宫坐落的地方，以皇宫为中心扩散开来的城北也是达官贵人们的居住地；城东便是聚集了许多像宁家这样的小官；城西大多是平民百姓；而城南，便是熙熙攘攘的集市。

城南紧挨着京城最大的码头，许多商人纷至沓来，也就使得城南更加的繁荣。

一眼望去尽是酒楼驿站小摊小贩，在城南，就不愁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宁姝轻轻拨开车身的小帘，从小窗看出去。

她也是已经许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上一世嫁入靖王府之后，虽然也少有机会出王府大门，但终归还是比在宁家的时候要多的，这一世算算距离上次出府也已经过去了两年。

越靠近城南，就越能听见小贩的吆喝，也能闻见美食的香气。人流也越来越多，从安静逐渐变得喧嚣。

两个小丫头偷偷的在嘀咕着什么，看着街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连一向稳重的芸雨脸上也露出了兴奋地神情。也难怪，府里的小姐都不怎么出府，更别说丫鬟。

宁姝神色暗了暗，若是在其他人家，她们兴许还有许多机会跟着小姐出门，可偏偏她们的主子是她，是这个条条框框的宁家。

马车在大街上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家招牌名为烟罗坊的铺子前。

铺子外面站了两个小厮，早就看见马车缓缓驶来，其中一个向宁姝的马车走去，正打算一如既往地招呼客人：“恭迎贵客大驾光临烟罗坊，请随仆……”

小厮话还没说完便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从马车上出来的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她绾了个双刀髻，头上点缀一个小巧的蝶恋花簪，柳眉圆眼，身上的轻罗百合裙随着她下马车的步伐轻轻摇摆，便是说她是九霄云外的天仙也不为过。

此女一出，也吸引住了部分过路人的注意。

京城何时出了这号美人？

宁姝似是没有察觉到种种目光，吩咐几个侍卫在外等候，接着对还在发愣的小厮说道：“小兄弟，劳烦带路。”

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称是，引着宁姝她们进了烟罗坊。

时辰还早，坊内客人稀稀落落，还没到热闹的时候。宁姝刚环视一圈，一个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女子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生得当真是水灵，我却从未见过，想必是第一次光临烟罗坊吧，我是烟罗坊的主事，小姐可称我为绫娘，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绫娘露出标准式微笑，浑身散发着坊主的气场，亲和又不失气度。

“宁姝。”

“可是宁员外家的嫡小姐？”

这绫娘是如何得知……宁姝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绫娘从前有幸见过宁夫人几次，如今见得宁大小姐，便斗胆猜了猜，还请小姐勿怪，”绫娘转过身道，“宁大小姐请随我来，绫娘为您介绍介绍这烟罗坊。”

随后绫娘便带着宁姝她们在一楼转了起来。

“这一楼多是男子服饰，布匹和成衣，女子的在二楼，三楼则是绣娘赶工的地方。”绫娘带着宁姝边走边看，“宁大小姐是为自己置办还是……”

宁姝看了一圈，一楼虽是男子服饰，但从面料到走线，都无疑是上佳的。图案精致，针线饱满，摸着也趁手，不愧是京城最出名的绣坊。

“再过一月便是我的及笄礼，今日来除了定做笄礼服外，还想置办两套合身体面的。”宁姝拿起一匹云锦，手覆在上面感受着细致的纹路。

“原来如此，绫娘先在此恭喜宁大小姐了，那么宁大小姐可随绫娘上二楼看看。”绫娘微微一礼，与宁姝一行人上了二楼。

放眼望去，绚丽夺目，一年四季的衣裙都在这儿。

宁姝可犯了难，她也不擅长挑衣物，选来选去，最后挑中了一条织锦流仙长裙。

“宁大小姐好眼光，这织锦流仙长裙韧且轻薄，柔软透风，也是上月刚到的苏锦制成的新衣，成衣有且只有这一件。”绫娘忍不住露出惊叹的目光。

宁姝转过头去，问道：“芸烟芸雨，你们觉得这条长裙如何？”

从刚进烟罗坊，这两个小丫头便有些不自在，拘束得很，突然被宁姝问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奴婢觉着很好看，很衬小姐。”

“对对，本来小姐长得就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宁姝又提着裙子在身前比划了一番，随后对着绫娘说：“那就这条吧。”

“好，宁大小姐稍等。”绫娘正准备接过宁姝手中那条织锦流仙长裙，却被一只手凭空夺走。

“好什么好，这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你们凭什么拿走？”

众人皆是一愣，往这个声音的源头看去。

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小丫鬟，趾高气昂的样子十分嚣张。

“你！”芸烟看得莫名其妙，这妮子竟如此没教养，正打算上前理论一番。

“住口！”只见这小丫鬟身后不远处，一穿着明艳的女子渐渐走进，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对那丫鬟说道：“岚香，退下。”

名为岚香的小丫鬟头一偏，冷哼一声，退到了女子身后。

绫娘见状，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和无奈：“姣姣小姐……听说您被阮大人禁足三月，这才不足一月，怎会出现在此？”

禁足二字似乎触了女子的逆鳞，她有些恼羞成怒道：“你管我怎么来的？本小姐想出来谁还敢拦我不成？！”

绫娘早已习以为常，随后向宁姝介绍道：“宁大小姐，这位是阮姣姣，是烟罗坊的常客，太常寺少卿的嫡女……”

还没等绫娘说完，阮姣姣上前，在离宁姝两三步远处站定，细长的媚眼盯着宁姝，开口道：“虽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宁大小姐，但这条裙子的确是我先看上的，这位宁大小姐还是另择所爱吧。”

这人好生霸道。

宁姝挑了挑眉，浅浅一笑，抬眸直直瞪了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