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司徒（1/1）
贴着皇宫而建的善学堂虽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善学堂内的小书童引领着十多二十位小姐往学堂深处走去。
学堂四周环绕着青石围墙，墙上藤萝盘绕，绿意盎然，进入学堂大门便是一片宽敞而幽静的庭院。
庭院中央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是一口古井，井边的石砌亭台上摆放着几张松木椅，供人休憩。
庭院再往里便是公子们听学的翰林苑，此刻正是夫子讲学之时，翰林苑内传来悠远绵长的书香之音。
尽管有些好奇，姑娘们还是秉持着大家闺秀风范，纷纷回避，脚步走得快了些。
宁姝走在人群中间，倏地听见周围议论声四起。
“哎，你听说了吗，据说这次圣上破了我朝先例是有目的的！”
“不曾听过，何出此言？”
“父亲告诉我的，说是皇后娘娘有意要为太子择妃！”
“当真？！”
“父亲是这样说的，还叫我好好表现，说不定还真能争这一口气呢！”
“虽没见过太子殿下，但应当也是顶好的。”
“来这善学堂听学不就有机会见了？”
……
宁姝不动声色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
“这边是校场， 各位平日里若是无事就莫要靠近了，以免公子们练武时真刀真枪误伤各位。”
带路的小书童特意停下来嘱咐了两句。
他二人虽如此说，但现在校场里空无一人，几位好奇心重的小姐探着头进去望了望。
校场一侧矗立着一排排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大小的弓箭、长矛和战斧，另一侧是沉甸甸的战甲，每一件都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最显眼的，是飘扬在校场中央的一面有些年头的战旗，战旗尾部分了叉，成了两块布条，但旗面上的龙形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这面旗帜是当年圣上御驾亲征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战旗，为了鼓舞后起之辈，特意挂在了校场。”小书童面带憧憬地说道。
良久，宁姝一行人来到了芳菲苑。
小书童转身面朝各位小姐鞠了个躬说道：“这是圣上专门为小姐们开辟的听学之地，请各位先入座，一会儿自会有夫子来与各位细说。”
芳菲苑内空旷明亮，屋中放置了二十张雕花书案，每张书案上都摆放着一沓厚厚的书册。
此刻，安阳公主已经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书案边。
眼不见为净。
宁姝直接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来善学堂听学，还是不要太显眼的好，她不打算争头名，更别说还有个安阳公主在此，只怕好处没捞到，倒是争得个头破血流。
各位小姐陆续落座后，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位头发花白，胡子蓄到了胸前的老者缓步而来。
“咳咳，肃静！”那名老者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是善学堂的学监，司徒古，也是教诸位礼乐的夫子，诸位可唤我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好！”小姐们整齐划一地出声。
“诸位既然坐在此处，想必都是有些想法的，但有些话得同诸位说清楚。”
司徒古突然安静下来，神色一凛，在场的小姐们无疑都更专注了。
除了正在看着窗外发呆的宁姝。
“进了善学堂，就要守善学堂的规矩，这里可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书院，时刻注意保持自己的言行，该听学的时候就要专注……”
司徒古突然将视线放在了打着哈欠的宁姝身上，诸位小姐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宁姝注意到后，双手叠放在身前，露出标准的微笑，说道：“司徒先生说得是。”
哼，这还差不多。
司徒古刚想继续讲下去，却又见宁姝偷偷打了个哈欠，身体歪倒了下去。
还是夸她夸早了！！
方才在善学堂前发生的骚乱他都看在眼里，此女如此胸怀，定是个可造之材，怎的转眼间就变了样？他看走眼了不成？
司徒古气得白花花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还没见过哪个学子如此不将夫子放在眼里！
但作为夫子，临危不乱是基本，以后得单独同那丫头聊聊。
……
“诸位书案上的书册要好好保存，除书册外还有一份课表，明日起就正式开始听学了。”
司徒古连续讲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接近尾声。
芳菲苑外陆陆续续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应当是翰林苑的公子们下学了。
司徒古蹙了蹙眉，加快了语速：“诸位小姐今日若是无事，回去便早些歇息，听学不许迟到，更不许逃课！”
“是。”小姐们回答道。
司徒古说罢便拿着教鞭冲出去，狠狠驱赶芳菲苑前探头探脑的公子们。
待院外的骚乱平静下来后，芳菲苑内的小姐们都各自结伴成群往外走去。
宁姝也径直拉开后门出去了。
一开始便落座在安阳公主右侧的宁雪怡向她搭话道：“公主殿下的马车在何处？要一起走一段么？”
安阳公主斜睨了她一眼，说道：“我如何回去，与你何干？”
“是民女逾越了……”宁雪怡眼神暗了暗，有些委屈。
安阳公主眼神微眯，呵，有点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宁雪怡……其实方才善学堂前那个与您起争执的是民女的姐姐，宁姝。”
宁雪怡有些支支吾吾道：“长姐冒犯了公主殿下，民女代她给您赔个不是，姝姐姐她在家便是这不饶人的性子，姨娘和爹爹都可头疼……”
“你是庶女？”
宁雪怡心下一惊，自己也没说啊，这公主怎就这样问出来了？
但是又不能撒谎，对皇家的人撒谎是大罪。
“是……”宁雪怡声音小了下去。
“那难怪了，”安阳公主将桌上的书册重重一扔，毫不客气地说，“我看你还不如那宁姝，挑拨离间的勾当干得不少吧，想巴结我，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安阳公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身姿板正，高傲如星辰。
宁雪怡当场愣在原地，这安阳公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
屋内还有两三个小姐目睹了这画面，接触到宁雪怡的目光后都纷纷低下头快步走出了屋子。
偌大的芳菲苑此时只剩她一人。
宁雪怡咬了咬牙，既然都看不起她，那就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