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卦（1/1）

张一步提了提裤子，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脸蹲到卦摊前，磕着瓜子道：“可以啊，还知道罗马呢，大仙怎么称呼？”

“小友折煞了，老夫半路出道，混口饭吃而已，大仙威名自是担当不起，不过世人一般高称老夫一声罗半仙！”罗半仙翘着下巴，捻着山羊胡慢悠悠道，看样子对这个称号十分自傲。

“那罗半仙老家何处？月入几何？因何至此啊？”还半仙，真够不要脸的，张一步嬉皮笑脸的继续逗他。

“咳咳……小友可是城管?”罗半仙察觉出不对劲了，支起墨镜瞅了张一步一眼，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嘿，你个老神棍，这就怕了？”张一步洋洋得意的跟着站起来，他还没玩够呢。

罗半仙并不接茬，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起幡边走边道：“神鬼不分，单身无罪，苟且偷安，小友再会！”

张一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被戳到痛处了，啊好疼……瓜子皮夹到舌头了。不过他……他怎么知道我单身？就瞅了我一眼而已，这么神?瞎蒙的吧？还是我单身狗的清香气息已经无法掩盖了？

张一步不服气的喊道：“哎哎，大晚上戴墨镜也不怕摔着……你别走啊，老子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去了，凭什么说我是单身？”

罗半仙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子，狗粮吃撑了别处撒野去，老夫恕不奉陪！”

哎呦，张一步心中一动，被强行投喂狗粮的事情都能算到，嘴上却不服气，“那好，你给我算算我未来的媳妇在哪，算准了我给你一百，不准的话……哼哼，别怪我不懂得尊老爱幼！”

罗半仙闻言站住了，扶起墨镜，眯眼看着张一步道：“半仙不出门，知道天上事，地仙行万里，看尽人间情……二百！”

“成交！”

“生辰八字……”

“不知道！”

“再见！”罗半仙扭头又要走。

“不是……这年头年轻人哪有知道八字的啊！”张一步不是逗他，是真的不知道，八字是什么意思他都不知道。

罗半仙回头透过墨镜上沿半信半疑的盯着张一步的脸上下左右各看了一会，面色逐渐凝重：“把手伸出来……”

罗半仙端详片刻突然大惊失色，扭头欲走，张一步这次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眉飞色舞道：“哎哎哎……别动不动就走啊，刚才说好的事情忘了?”

罗半仙二话不说掏出二百还了回去，撇开张一步的手就又又又走了，没两步还小跑起来，头上的瓜皮帽都颠儿歪了。

张一步心中冷笑，这是跟我玩欲擒故纵呢，人家都这么卖力表演了，我好意思不配合嘛。

张一步三两步追上去，抓着罗半仙胳膊故作惊恐道：“大仙，我是不是近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所谓相逢即是缘，您老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罗大仙冷笑道：“什么血光之灾，你是天灾……”话说一半突然顿了一下叹气道，“天意不可违，老朽也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呵，这说法可新鲜了，我一个人哪里能招惹到天灾，罗半仙仿佛真的能看透张一步的心思，四下环顾一圈后紧张兮兮的凑到其的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不是个人！”

张一步真是被气乐了：“你丫的才不是人呢！我掐指一算，您老五行缺德啊！”

罗半仙并没有生气，神情严肃道：“准确的说你不是个完整的人，老夫不是不想给你指点一二，而是天命不可违，多说无益，只会徒增小友烦恼，左右抉择，进而间接影响命运流转，不可不可……。”

“嘿，忽悠起来你是一套一套的。”老神棍的确有两下子，张一步若非一向人间清醒，还真能着道了。

“最近是否遭遇古怪之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罗半仙哼声道。

嗯？有点意思。要说怪事还真有一个，就是公司门口那尊铜像。张一步每一次经过时总感觉那雕像在打量他，一回头一切却又正常，雕像没变化，那种感觉却很真实。后来有一次，张一步经过门口时恰巧来了视频电话，接通电话的瞬间，视频画面里身后的雕像眼睛动了，在盯着张一步看。

张一步猛然回头，雕像眼睛一切如常，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根本不害怕也不信有什么脏东西，他单纯的怀疑是有偷窥或者监视装置，甚至踩着凳子去抠雕像眼珠子，是死物，邦邦硬，也没缝隙。

张一步一直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经罗半仙这么一提醒，心里有点犯嘀咕了，“你都知道什么？”

罗半仙眼神闪烁，闭嘴不言。

张一步顺着他发光的眼神望去，指着侧前方巷弄里的烧烤摊道：“要不坐下慢慢道来?”

罗半仙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扭捏的点点头。

傍晚正是烧烤摊客流量的顶峰，两人闻着味儿等了许久没空位了，主要是这周边一共也没几家烧烤店。

“真是不巧，要不咱换家？”这家的客都刚坐下吃，等下去没个时候。

罗半仙摇摇头：“就这家，闻着味儿就地道！”

嘿，老家伙嘴还挺刁，够执着，“那咱就干等着？”

“我来解决！”罗半仙胸有成竹的扫视一圈，选择其中一桌硬塞坐下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老神棍眼神真好，就这一桌最膀大腰圆，一个个纹身飞龙画虎，罗半仙硬挤进去就好像老鹰窝里掉进去了一只小鸡崽。

“嗯？谁家老头走丢啦？”光头大汉见自己身边莫名其妙地塞进来一个奇装异服的小老头，以为是老年痴呆，便大声嚷嚷起来。

周围几桌客人见状都默不作声的把桌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溅什么东西身上。

“老板，两杯扎啤、十串五花、十串腰子……”罗半仙自顾自的点起菜来，见张一步还傻楞站着，便冲他招了招手，“坐啊，又不是没位子？挤挤就行了！”

老神棍舍身取饭的精神让张一步精神上挺感动的，但身体上没敢动，光头大汉从牙缝里嘶的吸了一口凉气，估计很久没见过这么愣的了，伸出两只铁钳子般的大手就要去夹罗半仙的脖子。

罗半仙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突然抬起手来，两指一抖，大汉伸过来的手里莫名的多了张黄纸。

光头大汉疑惑的打开，神色剧震，那张轻薄的黄纸仿佛重逾千斤，光头大汉拿纸条的手都哆嗦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