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礼拜寺(1/1)
“高公子,你还记得咱们在布衣坊碰到的那位老者。”
“您说的可是牛街礼拜寺的大阿浑阿里木。”
穆松筠点了点头。
“我记得他说过哪天真到手足无措之时,就到牛街来找我他,他自会助我一臂之力。”
“这能行吗?”
“我看这老爷子仙风道骨的,也许他真能知道些什么。咱俩现在就雇马车到牛街走一趟吧。”
在京之人也称牛街为冈儿上。相传明时该地位于宣武门西南,地势高耸,居回教者有数十家,所以称之曰冈儿上。此地居民多屠贩之流,而教中之侍宦者,皆居城内之东西牌楼,号曰东西两边,视冈上为乡野。嘉靖年间,增筑外城,则冈上为城内地。
明亡之后,清军将内城居民赶出,居两边者失其所有,遂尽趋冈儿上。后随着时移世易,昔日只有零星茅屋的冈儿上,已是烟火万家。
现如今这牛街东至慜忠寺,西至宝应寺、峨眉庵,南至白马寺、鱼脊庙,北至报国寺、增寿寺,周回十余里。
穆松筠幼时曾听旗下老人讲,这牛街俯瞰右安,背拥宣武,西北接广宁关,乃京师咽喉。曾有人所述牛街东南衡街,为衣冠之渊薮,市肆稠密,讴歌相闻,实为冲要之区。
穆松筠回忆刚到理藩院之时,富俊也曾向他提及牛街,说此地风俗淳朴,教法精严,广设义学,名师硕儒,接踵而至。人皆性刚强而敦礼乐,习武勇而尚义侠,护持同类,不容外侮,仍存西土勇敢之气。饮食则必腆,必洁,虽市肆必不容异教窜入经营,教规率由典则,即小节亦不敢妄有增损。
穆松筠前几年曾在持斋和聚礼日前往牛街,当时灯火满街,光辉夺月,衣冠盈寺,香气不坠。这让穆松筠一度以为自己身处西域之地。
穆松筠与高焯到了牛街后,便驱车前往礼拜寺。
这礼拜寺在牛街路东。前门为望月楼,左右有角门。其内,为掌理之所。二门内,倒座率礼亭前,大殿二重,抱厦一重,旁夹以穿堂。南北有十二雕窗。殿内广五楹,深倍之,连通作券门之形。殿之前为鸣礼楼,左右有碑亭。南北厢房各五楹,东为七间大殿。
穆松筠来到寺中,一个男子头戴白色的六瓣顶帽出来相迎。
这人看到穆松筠与高焯一身旗人装束,不禁有些诧异。
“您二位看打扮不是我教里人吧,请问您二位有何贵干?”
“这位朋友,我们来这里找人。”
“请问您二位找谁?”
“在下惇王府四品典仪穆松筠,请问阿里木老爷可在寺中?”
“哦,您二位是找我们掌教的呀。不巧了,我们掌教的不在寺中。”
“您可知这阿里木老爷干什么去了,何时能回来?”
“回这位爷的话,这小的可说不好,回子营有人过世,阿里木老爷中午去东大市六条胡同帮人发送去了,今儿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既如此,我们两个人就不在此叨扰了,等下回再来拜访”
说罢,穆松筠便拉着高焯离去了。
“三爷,怎么茬儿呀,这人怎么不在呀。”
穆松筠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我们和他是有缘无分。这老爷子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三爷,咱们现在去哪儿呀。”
穆松筠微微一笑。
“既然来到了牛街,自然要尝尝这烤肉宛了。”
烤肉宛位于宣武街。这条街道北起西长安街上的西单路口,与西单北大街相衔接,南至宣武门。
烤肉宛在京师回回饭庄中可谓是名气极大,与烤肉季并称为南宛北季,是京师旗民最为喜爱的烤肉饭庄。
相传烤肉宛最初为一名姓宛的回民在宣武门一带推车卖牛羊肉。其第二代在车上安置了烤肉炙子,卖起了烤牛肉。直到其第三代才购置了铺面,专营烤牛肉和牛羊肉包子,此时已是康熙二十五年。
烤牛肉制作技艺独特,选料细,制作精,口感鲜嫩。所选之牛,用西口产四龄半的阉过的公牛或只产过一胎的乳牛。部位也只选用上脑、上头里脊等鲜纯处,用尺许长的特制刀,把肉拉切成柳叶形肉片,一斤约出一百五十片左右;烤肉所用木柴为松枝或松塔,特制的烤肉炙子,铁条间距十分讲究,将腌渍好的肉片放入调好的汁液泡入味,烤时先放上葱丝,再放肉片,来回翻烤至熟。
烤肉宛的烤牛肉,溢油,荡香,鲜嫩有赛豆腐的美称。食客吃烤肉时,皆围炉而立,一脚踏在长板凳上,一脚踩地。一手托佐料碗,碗内是酱油、醋、姜末、料酒、卤虾油、葱丝、香菜叶混成的调料。一手拿长竿竹筷,将切成薄片的牛肉,蘸饱调料,放于火炙子上翻烤。待肉熟,就着糖蒜、黄瓜条、热牛舌饼吃,也可佐酒喝。特别是寒秋冷冬,吃得大汗淋漓,浑身通透。
穆松筠与高焯到了烤肉宛,找了个散座坐下,见时间还早,两个人要了壶茶水便喝了起来。
大约到了黄昏时分,穆松筠与高焯才要了烤肉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烤肉宛,不是别人,正是阿里木。
穆松筠与高焯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阿里木走到二人近前,笑道:“两位小友近来可好?不介意老朽来你们这儿凑一桌而吧。”
穆松筠和高焯这才回过味儿来,高焯赶忙将一旁的椅子拉出,穆松筠又让伙计添了一双碗筷。
穆松筠道:“我们两个正找您呢,刚去了一趟牛街的礼拜寺,那儿的人说您去了六条胡同,不知道今儿回不回的来。我们两个正犯愁呢,您可算来了。”
阿里木笑道:“还是上次那个事儿?”
穆松筠点了点头。
阿里木笑道:“你们二位都非池中之物,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客气。”
于是穆松筠便将这三个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里木,这老者一边听穆松筠的讲述,表情时而淡然,时而吃惊,令人无法捉摸。
“竟有这等事。”
二人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们已是走进了死胡同,不知道您有何高见。”
阿里木捋了捋胡须。
“这事我看只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