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护军营(1/1)
穆松筠一听不觉得浑身一激灵。
“什么时候?”
孙子久回忆道:“大约是个十五六年前吧。我记得那阵儿我刚接手这家店铺没有多久。有一次他带一个妇人和小孩来我店里吃烤鸭,第二天又带着你二姐来这吃烤鸭。那阵我和你爹还不熟络,他又是个官差,我也不敢多问。”
“那妇人和小孩长什么样子?”
“那个妇人约摸二十来岁,看穿衣打扮应该是在旗,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咱也不好细看,那个小孩看着比你姐小一点儿,跟这个妇人长得可像了。”
“这妇人您一共见过几次?”
孙子久回忆道:“在店里见过几次,再就是你爹下葬的时候。当时我好像还见过令堂与她搭话,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头条胡同,穆宅客厅。
穆母拍着桌子大叫道:“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枉我给他生儿育女,竟然干出来这种事情。看着平时人五人六的,没想到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我不活了。”
说完穆母就要往墙上撞,得亏盼儿将她拦了下来。
这时小鱼籽儿不知从哪儿跑出来说道:“姥姥不生气,姥姥不生气。”
望着小鱼籽,穆母气消了些。
这时穆母看到穆松筠一言不发,便生气地说道:“三儿,你怎么不说话呀。”
“娘,我觉得不太对。”
穆母和盼儿互相望了一眼。
“哪里不太对了?”
“爹自幼家境贫寒,上了差以后饷银也不多,哪里来的闲钱去养外宅。试想一个连媳妇都娶不起的人,能养个外宅?更何况孙老板说那妇人看打扮是个在旗的,爹如何供养的起?”
穆松筠一番话,穆母瞬时冷静了下来。
盼儿道:“娘,您是否还记得下葬时和您搭话的妇人?”
“早忘了。这旗人规矩也大,入殓整了个皇帝驾崩的排场,那日来了那么多在旗的男女老少,我哪儿记得跟哪个妇人搭过话?”
盼儿道:“那当日的账本您可否留着,咱们按图索骥,也许能查到那个妇人。”
“人都没了,留着账本作甚。你爷爷就知道大操大办,我们收的钱也压根儿不够你爹下葬的,要不是孙老板接济,恐怕你爹到现在都尸骨未寒。”
拐棒楼。
穆松筠与高焯在包间里面饮茶,额尔敦则一边吃面一边忍不住偷笑,最后索性将口中的面条都吐了出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穆松筠则是沉着脸,时不时瞥一眼高焯和额尔顿。
额尔顿边笑边说道:“这回想不到,令尊没了十几年,也能让令堂把醋坛子打翻,哈哈哈哈哈。”
“大哥。”
穆松筠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兄....兄弟....先别管哥哥,让哥哥先笑一会儿......”
高焯又瞥了一眼额尔顿,随即又对穆松筠说道:“三爷,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高公子。”
“咱这旗下的护军,没听说谁家养得起外宅呀,能正儿八经娶一房媳妇儿就了不起了,再者说没听说谁家外宅敢跑到人正主儿家里去霍霍的,我看这事儿有问题。”
穆松筠点了点头。
“你说的在理。”
额尔敦笑道:“那可说不好,备不住是他爹又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这男人的事儿谁说得清。”
穆松筠嗔道:“大哥,不带你这么糟践人的昂。”
额尔敦看穆松筠有些急眼,于是说道:“好,我不说了,哈哈哈。”
高焯道:“三爷,那您下一步打算怎么着?”
穆松筠想了想,说道:“又快到我们老爷子的忌日了,我想要不我去惇王府请个假,在我爹坟前搭个窝棚,看看能不能逮到那个人。”
这时额尔敦终于不笑了,他喘了口大气,说道:“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穆松筠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您都说出来了,还能让您咽回去。”
“你说你们老爷子要是养个外宅的话,花销应该也不小,不行你去找找他生前护军营的档子房,查查他每月能支多少银子,再看看他每月给你娘多少银子,你不就知道他养没养小的了,你真是的。”
穆松筠面露难色地说道:“这档子房的文书能随便给人看吗?”
额尔敦道:“嗨,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花点儿钱就行。再说了,你现在是惇王府的从四品典仪,这固山护军营多少会给你点儿面子的。”
穆松筠叹了口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喝完茶后,额尔敦又打算回鸡毛小店,穆松筠和高焯与他拜别后,便来到了肉脯徐。
进了肉脯徐,跑堂十分殷勤地招呼着穆松筠和高焯。
“三爷您来啦,这边请!您吃点什么?”
高焯看着这嘈杂的店面,瞬时没了兴趣。
穆松筠坐了下去,想都没想,便说道:来个熘肝尖,炒个肚块儿,高汤甩果(蛋黄散的鸡蛋汤),两根豌豆苗,再来两碗米饭。”
等穆松筠点完了菜,跑堂的便说道:“得了,还马前(提前点,快点)点,吃完您就走,误不了您的事儿!”
“三爷,您说这京城那么多好馆子呢,您为什么老爱下这二荤馆子呀?”
穆松筠摇头道:“习惯了吧,可能就为了这口鸡蛋汤吧。”
高焯看穆松筠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再往下说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饭菜放到了穆松筠和高焯的桌子上,说了句“您菜齐了,请慢用”,便走了。
穆松筠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和高焯吃了起来。
“三爷,您觉得令尊会不会有外宅。”
穆松筠摇了摇头。
“我也不信,这么点儿进项在这京城之中养活老婆孩子都困难,更别提养个外宅了。不过您说不是外宅的话,这令尊为何会无缘无故跟个妇人和小孩在一起吃饭,这不合常理呀。”
穆松筠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您说我帮朝廷查了那么多案子,怎么一到自己家的事儿就......”
“我看呀,您在乎的根本不是令尊有没有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