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望子成龙(1/1)
中标了?
我吃惊不已,看向蒋爱国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心里好笑得不行,打了哈哈说,“早提醒你了,那种地方少去为妙,你非不信,现在遭报应了吧?”
“你特么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乌鸦嘴咒我,我怎么会得这种病!”
见我笑得没心没肺,蒋爱国立刻投来没好气的眼神,生怕谈话声太大了,会被外面的杨娟听到,赶紧捂着我的嘴说,
“你小心点,这件事不能让我小姨子知道,不然她肯定找我老婆告状!”
我挣脱他的手说,你不是去医院动过手术了吗,杨娟就在你店里生活,成天朝夕相处,怎么会看不出问题?
蒋爱国坏笑两声,说杨娟当然知道自己动了手术,可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动手术,
“我骗她自己包皮太长,去医院动手术切了,小姑娘害羞,没敢多问,让我糊弄了过去。”
我满头黑线,丫的不愧是个标准奸商,还挺会编!怪不得刚才我向杨娟打听情况的时候,那丫头会是这种反应。
我也懒得再跟蒋爱国啰嗦什么,直截了当地说,“汪女士已经付了款,东西必须尽快到位,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蒋爱国马上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放在后面的库房里,走吧,我这就带你过去瞧瞧。”
说完蒋爱国站起来,用很别扭的姿势穿好裤子,估计是刚动完手术,下面比较疼,走起路来一颠一晃,还岔着脚,活像一只走直线的大螃蟹,看得我又忍不住坏笑起来。
他没好气地瞪我,说你笑屁啊,早知道就不把这事告诉你了。
进了库房,蒋爱国立刻把灯光打开,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个小瓶子说,“说正经事吧,这次给你准备了一个婴灵,用来调教汪女士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是再好不过了。”
我走向木桌,拿起这个罐头似的玻璃瓶,玻璃瓶外壁上画满了符纹咒法,细看之下,里面盛着混浊的黑黄液体,在液体里还飘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绑着几根红线,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婴胎。
这胎儿不大,跟个小海马似的蜷在一起,头比身体还大,眼睛就像两粒芝麻,根本没有成型,估计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
我忍住恶心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蒋爱国解释说,“这时一个南洋法师制作的胎灵,听说来自泰国,有个孕妇在出门逛街的路上的遭遇了车祸,最后一尸两命,被家人安葬,法师听说了这件事,特别跑去挖婴胎,然后带去了山区烤……烤制,绑上加持过的红绳经线,又用黑法经文加持了三天,这才禁锢了婴胎的灵魂,为己所用。”
听完蒋爱国的话,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恐怖画面,有人把婴胎绑在铁签子上,好像鹌鹑一样架在篝火上炙烤,随着火焰高温的作用,婴胎慢慢蜷缩发黑,变成这种脱离水分的干尸……
我不敢再往下想象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快要吐了。
蒋爱国倒是见怪不怪,说老弟你别这么大反应,干这行的总会经历些比较恶心的事,慢慢习惯了就好。
接着他又说,本来婴胎的价格挺昂贵,光成本就一万多了,但是那个南洋法师有事情相求,所以当初才会低价把婴胎转让给自己,“这东西你只收八千,简直是暴殄天物,让客户占了大便宜。”
他还说炼制婴胎的过程很复杂,慢火烤制只是其中一种法子,主要目的是把婴胎做成干尸,在制作过程中还要用经文加持好几天,才可被人请去供奉。
“有些法师专门服务于有钱人,制作的婴胎会更考究,甚至在婴胎表面刷上金粉,镶嵌宝石之类的装饰物,看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吓人,不过效果其实大差不差了,反正都是阴物,发挥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我又提出了质疑,说这个婴胎看起来跟上次卖给我的拍婴看起来差不多啊,同时是用小孩尸体炼制出来的,为什么效果和作用完全不一样?
蒋爱国耐心解释,“其实制作阴物的材料都差不多啦,至于制成的阴物具体能够发生什么效果,主要还是看法师具体施加什么样的经咒。”
其次客户将阴物带回去之后,也要经过一套烦琐的入灵仪式,在这期间阴灵会和客户进行心灵上沟通,确定客户的供奉需求,然后才会发挥相应的作用。
我有点担心,心里还在回想廖飞的下场。
蒋爱国看出了我的忧虑,摇头说,“不会啦,这次的婴胎效果不如之前的拍婴霸道,而且经过法师的强效加持,早就被彻底禁锢起来,而且汪女士许的愿也和上次的廖飞不同,不可能遭到那么强烈的反噬。”
我还是不太放心,说你丫的每次都承诺不会有事,谁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蒋爱国很不爽地说,“你要信不过我就去别的地方请好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找古爷帮忙,一起搭伙做生意,你连这点信任度都不肯给我,再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见蒋爱国生气了,我才停下对他的质疑,忙说老蒋你别放心上,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客户出事了。
他摆摆手,说你呀,还是心太善,不太适应这些门道,
“其实客户出不出事,跟我们的关系根本就不大,反正我们只是收钱提供阴物而已,具体怎么供奉,许的什么愿,只有客户自己心里才清楚,他们自己种下因,得让他们自己去承受,你别成天瞎几把担心,更不要想着提供什么售后服务,免得到时候介入了别人的因果,那才是真的麻烦。”
蒋爱国继续说,自己之所以定下那么多看似不近人情的规矩,其实每条规矩背后都是有道理的。
甚至有些规矩是用同行的鲜血换来的教训,让我一定要遵守。
我不想跟他墨迹,只好点头表示记下了。
晚上我就在蒋爱国的店铺里住下,这老小子刚动完手术没两天,时不时的需要换药,自己动手很不方便,就招呼着让我帮忙。
我哭笑不得,长这么大我还没脱过男人裤子呢,丫的真恶心!
隔天一大早我就踏上了回程的火车,赶了三个多小时,总算返回了邵阳。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打给汪女士,通知她过来收货。
谁知汪女士却表示自己很忙,没时间过来收货,要求我亲自给她送去。
我不太情愿,推说自己也很忙,没时间给她跑腿,汪女士的暴脾气瞬间就炸了,“顾客是上帝,我就这点要求你还不能满足,做的什么生意?”
没辙,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跑了一趟。
她家住在老城区,交通不是特别便利,我因为不太熟悉路况,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来到汪女士家楼下,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上来就数落我不是,“就这么点距离你花了一个多钟头,年轻人做事情怎么这么墨迹,你要是我儿子肯定得挨骂!”
我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说话的,怎么随随便便拿我跟她儿子作对比?
我黑脸道,“你家住的地方这么难找,这又不是责任。”
汪女士把嘴条撇成个八万,说你懂什么,这个社区是老了点,可紧挨市一中,是本市最贵的学区房了,将来转手一卖,起码能去市郊搞一栋小洋楼。
其实我特别不能理解,那些卖了家里大房子,跑到学区附近住这些筒子楼的家长心里究竟咋想的。
就算是望子成龙也不至于这么拼吧。
刚说了没两句她就开始嫌弃我,“你年纪还小,等将来为人父母就明白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儿子好,当年我也打算考市一中,可成绩不好落榜了,儿子就是我唯一的指望,为了供他上重点中学,我吃点亏算什么?”
看着已经陷入自我感动的汪女士,我只能在心里苦笑,多嘴问了一句,
“那你老公咋想的,当初能同意你这么干?”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聊起自家老公,汪女士顿时叉着腰,脸上八百个嫌弃,
“你说那个废物干什么?成天就知道喝茶抽烟,对儿子学习不管不问,嫁给这种废物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操持,那废物什么都不会。”
我乐了,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评价自己老公,忍不住反驳说,“可家里买房子的钱总该是你老公赚的吧?”
汪女士把声音杨高八度,说他每个月就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使的?要不是自己每天省吃俭用,这个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言下之意,家里一切都是她的功劳,老公则是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废物,这个家要是没她早散了。
我不好评价,只能把东西交出去,告诉她婴胎的制作原理,以及供奉在家的禁忌和讲究。
汪女士一听说瓶子里浸泡的是个小孩,顿时也有点怕了,拍拍胸口说,“这么恶心吓人的东西,真的管用?”
我说保证管用,要是没效果你可以找我退货,假一赔三总行了吧?
汪女士这才信了,拿过东西,又愁眉苦脸说,“小勇这几天一直在跟我闹脾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当大人的苦心。”
我不置可否,其实很多家庭的内部矛盾,都来自一句“为你好”。
当家长的望子成龙本来没错,可过分地逼迫孩子,把自己的压力全都转嫁到孩子身上,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