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画中的她（三）（1/1）

沈九没关注其他，直接去了寝室顶楼，六楼往上的天台门用铁链子锁着，得要点工具打开。

于是他又返回六楼寝室走廊。

其他几人这时候也上来了，又尴尬的打了个照面。

哈罗德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嘿，发现什么线索了没？”

沈九视线略过他的军用背包，十分平静，“没有。天台门用铁链锁着。”想来对他来说打开也并非难事。

上不去沈九也不强求，回答完就自顾自从601开始一间间检查亮灯的寝室。

哈罗德看了几眼，没有跟着他去检查，而是去天台鼓捣那个铁链子了。

梅莉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自己国家的指示，直接下楼去了。

红茶国的达利跟着哈罗德上去了，现在在六楼走廊就剩下几个东方体系的国家，沈九、安信一平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东南亚国天选者。

气氛可以说是相当沉默。

安信一平和那个东南亚天选者隔着几步跟在沈九后面。

而沈九仍在沿着走廊一间间检查寝室房间，明明从门上观察窗看里面都是一样的布置，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直播间的弹幕已然打成一片骂战了，几个国家之间本来就算不上友好，各种阴阳怪气的语录你来我往。

六楼最后一间寝室是619，很奇怪，居然不是整数编号。

沈九不知道确认了什么，看完了就直接下楼要去五楼，此时天台上哐当几下后传来了枪声，应该是哈罗德把那条链子弄开了。

安信一平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沈君，这里——”

声音戛然而止。

一眨眼的功夫，沈九走回到他面前，一滴粘稠冰凉的没有混合均匀的油彩就那么凭空浮起，浮在安信一平的左眼处。

“我上次提醒过你了。”沈九的表情变成了威胁时的愉悦微笑，“你如果愿意的话，很快就能拿到线索啊，我不介意多个‘同类’。”

同类两个字沈九还特意放轻了声调，配上那张风流薄幸的脸，让人浑身一激灵。

「！！我艹这大哥什么意思？？」

「他怎么做到的，上次就已经被同化了？！不是人了？」

「但是没人能被怪谈同化还保持清醒啊」

「我以为人类不能同化怪谈是铁律啊」

「你们龙夏天选者绝对是个怪物！」

「他把副本改成这样不会就是为了屠杀人类吧」

「沈九还能控制油彩？！」

「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是人应该对龙夏更有利吧……」

「艹！前面脑子进了水吗他不是人来到现实难道不是危险更不可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想不到不他要是失败了龙夏现在就挺惨重呢」

龙夏指挥部里气氛却难得还算平稳。

前面漏出的只言片语已经有人提出了怪谈世界的猜测，也大概了解了一点沈九暗示的系统的控制能力。

不管沈九来源于哪里、那份诡异的履历又是受什么影响，但总归来看，目前他表达暗示出来的意愿是和龙夏立场一致的，是可以争取沟通的。

沈九只要不是表现的能力超出预估范围或者性格过于脱离人性，他的能力越强，龙夏目前就越安全。

况且以沈九还在到处搜集线索的行为和研究院能够对他进行全面解析的原因，他并不是怪谈那种不可言说的存在，对现实的影响力也没到恐怖的层次，他的异化程度并不能影响目前现有力量是可杀死他的。

安信一平和东南亚天选者僵住了，恐惧有如附骨之疽一样攀了上来，虽然前面也有所猜想和预警，但是唯独这一次沈九是赤裸裸展现出来他确实有能控制怪谈的力量。

油彩柔软的浮动几下，拉成一根细细的线，越发接近安信一平的脸。

“你想知道吗？”沈九又问了一遍。

“……不……不需要……”

“记住你说的话。”油彩消散在半空中，而沈九转身去五楼了。

安信一平和东南亚的天选者一下子扑坐在地上，冷汗涔涔。

恐惧逐渐消退后，更多的是嫉妒、愤恨和不甘。

沈九不太关注后续发展，他在五楼一个编号502的寝室里找到了中心点。

不出意外，这可能是画中人所住的寝室，也是“心脏”最有可能的所在地。

怪谈是把故事经历当做皮肉披在身上，其本质是扭曲的，他先前推测这里的“本质”是画，这样想来似乎不太正确，怪谈怎么会让核心明晃晃的暴露。

有什么和画相关又很容易被忽略呢？

是油彩。

沈九想起来自己同化的那一部分，这个怪谈的核心是油彩。

但是油彩千千万万、颜色不一，如何确定是真正的“油彩”又成了问题。

他站在502门口，透过观察窗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东西不断搏动、汇聚。

现在还不能进去，沈九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心慌心悸的感觉涌上胸口，不过他的大脑仍然冷静，记住编号和一些细节，准备离开这里。

“啊——”

混乱嗡鸣着的惊声惨叫灌入耳腔。

好像是天台！

沈九跑了几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处看见一团红黑色的或许是人形东西快速掉下去了。

是跳楼。

接着是凌乱迅速的脚步声从六楼下来，沈九看见了拿着枪的哈罗德和安信一平。

哈罗德身上脸上还溅着血，没看见那位东南亚天选者，刚刚掉下去那个.......大概就是东南亚天选者了，不知道是被怪谈扔下去的还是哈罗德开枪逼下去的，刚刚那声惨叫听着也不像是男性的声音。

哈罗德大大方方扬了扬手中的M4，示意沈九快跑，瞬息之间，寝室楼的灯光像恐怖片的片场里那样闪烁震动起来。

是“心脏”在跳动。

一楼的梅莉本来是去寝室管理员房间和监控室翻找一通的，结果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发现，在天台的动静过后，她赶忙出了教学楼。

寝室正门路上，在旁边的昏黄路灯下，脑浆、血液混合着摔烂的肢体组成一幅惊悚恶心的画面，更恶心的是那一滩东西正如先前所看到的油彩一般，缓缓流动摊开拦住了整个大门，接着爬上寝室楼门口的台阶，不断蔓延，刺鼻的血腥味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劣质油彩的特殊气味。

梅莉试探着往里扔了个水瓶，融化速度比什么强酸强碱还快，她很快反应过来，从后门走！

楼上的三人则被还没跑过三楼。

从天台开始，油彩沿着楼梯往下流动，原本空荡荡的各个寝室房间也逐渐渗出油彩，配合着不断闪烁的灯光，视觉上简直是一种污染，三个人现在被迫进了寝室的公共女卫生间，踩在那种洗拖把的槽上考虑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