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景行安慰时漫(1/1)
未名湖边只余下两人,时漫冷漠的注视着时安和时知幸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个人。
康诚踌躇几何,却连应该怎么安慰都做不到,他就像个误入肮脏世界的小孩,竟比时漫这个当事人还要狼狈几分。
时漫眸光清冷,脸颊上隐隐发热,作疼,时安是下了重手的,时漫不用去看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恐怖。
红肿,指印……
康诚的嘴张了几下,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片刻后才缓缓道:“那个,时漫同学……”
话还没说完,时漫对着康诚敷衍的勾了勾头:“老师,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时漫向前走去,康诚追了两步,却发现哪怕他真的赶上去,也做不了什么,时漫偏执又冷静,每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够自己迅速的解决。
哪怕解决的办法简单又粗暴。
上次来的江婉是这样,这次来的时安也是这样,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康诚看着时漫单薄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头抑制不住的难过。
时漫死死的抿着唇,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似走得坚定,但每一步,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几乎所有的勇气。
那些视频,时漫从留下就不看,每看一眼,时漫辛苦构筑的坚强壁垒就会倒塌。
她不是看起来那么坚强的,她也会害怕,会恐惧,会难过,甚至……
在那漫长又无边无垠的折磨中,她曾数次想过要自我了结,然后一了百了。
但是不行啊,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难,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
她不想她们对着她的尸体略带惋惜的说上三两句不咸不淡的安慰,因为她知道,她死了,也不会有真心为她难过的人。
所以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走过拐角,确认康诚看不到了,时漫脚步一顿,飞快的走进未名湖的一处小树林绿化带里。
靠着树干缓缓的蹲下来,将自己埋在绿化带里,仿佛给自己又重新构筑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壁垒。
悉悉索索的踩踏树叶的声音,时漫敏锐的抬起头:“谁!”
然后和鬼鬼祟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全部过程的景行对上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景行隔得远,四人对峙,时漫被打的过程全部尽收眼底,若不是康诚在,那个人还真是时漫的父亲。
景行早就跳了出去,他不确定时漫是不是想要别人看到她的狼狈模样。
要不是一路跟着,看到时漫跑进了绿化带里面,然后看到时漫这般脆弱的样子,景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时漫何曾露出过这个样子?
景行踌躇了一番,缓缓的在时漫的面前蹲下来:“你……你还好吧?”
时漫的脸肿得吓人,景行想要伸手,却又觉得这么不妥,时漫的眼眶微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景行安慰人的技术也实在拙劣,想了想故作轻松的张开双手:“来来来,景哥给你个拥抱。要知道,景哥可是个校霸,校霸的拥抱是限量的。”
时漫感谢景行没有问更多,没有说更多,那般拙劣的想要安慰人,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的小孩子心态,和景尘如出一辙。
时漫缓缓的抬起头:“转过去。”
景行的手一时有些尴尬的顿在空中,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
时漫更加坚定的说着:“转过去。”
景行挠了挠头发,假装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行吧,没拥抱是你的损失,可不是我的。”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以为,以他和时漫现今的关系,他又无意的看到时漫的多面,两个人之间会比别人更亲密些。
略磨蹭的不甘不愿的转过身去:“你要干什么?景哥又不会乱说……”
噔!
景行的身子猛的僵直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时漫的额头抵在景行的背上:“别动。”
她只是累了,真的好累,应付完秦远,又应付时安。
她想找个窝把自己困起来,埋在窝里。
偏生就有那么不长眼的,要凑到她的窝边,时不时的扒拉她一下,问她这个窝舒不舒服,暖不暖和……
景行以为时漫在哭,脑子里浆糊似的想出了无数种安慰的话语,最后却发现一句话都不适用。
再到后来,就发现,其实一句话都没有用,因为时漫没有哭,她好像只是短暂的累了一下。
用他单薄的背短暂的休息了那么三五分钟。
额头那温热的,淡淡的触感缓缓的消失,景行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背都抽筋了。
“走吧,还得上课呢。”
说着,时漫已经站起了身子,景行蹲在地上,脚已经麻得不行了,看着时漫起身,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却脚麻得差点对着时漫行了个跪拜大礼。
时漫眼疾手快的扶住景行的手肘:“你这,倒也不必如此。”
看着时漫又恢复成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景行惊讶于时漫强大的自愈能力,又为时漫心疼。
得经历过多少不好的事情,才能够在遇到重大挫折的时候,迅速恢复啊!
但将所有不甘不好的事情这么堆积起来,时漫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的,就着时漫抓着他的手,景行缓和着自己的脚麻,反手握住时漫的手腕:“要不我们今天逃一天的课?”
时漫一时怔住,惊讶得不行:“哈?”
“逃么?”
时漫缓慢的摇头:“我不是很想。”
景行的腿已经缓和好了,也不管时漫同不同意,直接抓着时漫的手腕:“没事,我想就行了,我可是校霸。”
时漫被景行扯得一阵踉跄,脚步不自觉的跟着景行的步伐走。
目光缓缓下移,盯在景行抓着她手腕的手,自己的手腕纤细又无力,景行宽大的手指只是虚拢,就将她的手腕包裹其中。
一股子暖暖的,带着景行特有的霸道体温从手腕上缓缓的蔓延至四肢百骸,暖得不像样。
景行不知道带着时漫七拐八拐的走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处围墙下:“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