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辇车内的世界(1/1)
任凭窗外风吹雨打,千重宫静心院内依旧宁静祥和。
迎春扶着皇后出了静心院,主仆二人顺着那回廊朝主殿走去,被风吹得飘扬的宫灯在廊上晃了晃去,那宫灯影影绰绰的倒影时不时落到皇后的身上。
迎春一边扶着皇后,一边柔声道:“娘娘,惠妃应当是个懂事的,只是她父亲贪污的漏洞实在太大了,而且皇上也知晓此事……”
不等迎春将话说完,皇后直接制止了迎春,她那涂了绛红色口脂的唇上扬,在这影影绰绰的宫灯照耀下反倒显得有几分鬼魅起来,“本宫说给的是活着的惠妃听,面对死人,哪里需要信守承诺?更何况,惠妃父亲贪污数亿白银,本宫可填补不上这个漏子!”
说这话时,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迎春听了这话也没有再说了,待她扶着皇后到了主殿时,苏吉祥差来的人也已经到了,说清情况后,皇后便也叫了辇车往惠妃的宫中赶去。
皇后到了惠妃宫中时,惠妃宫中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全都压抑着声音在哭泣。
皇后抿了抿唇,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翠谷呢?惠妃身旁的翠谷!”
“娘娘,翠谷也随惠妃去了。”苏吉祥忙从内殿走了出来,他将那拂尘放在自己手侧,认真地对皇后禀报。
皇后听见翠谷也陪葬的消息,脸色一白,“你说惠妃她……她寻了短见?”说这话时,皇后的身子一软,幸得一旁的迎春扶住。
苏吉祥知道惠妃往日和皇后走得密切,所以皇后难过也在情理之中,他上前道:“娘娘,节哀,皇上已经传令来,吩咐还是要厚葬惠妃。”
皇后听见皇上二字,下意识抬眸看了看四周,果真没有看见那明黄的身影。
妃嫔自缢乃是大不敬,更是不吉祥的事情,皇上不会来此也是情理之中,她点了点头,扯下腰间的锦缎纹凤手绢,擦了擦渗出的泪珠道:“惠妃终然是糊涂了些,可也伺候也皇上多年,看来皇上还是顾及旧恩,是应当厚葬她。”
苏吉祥听见皇后的话一愣,这惠妃下药的事情也是他们在徽音阁才发现的,这皇后怎么知道……不过,皇后主管六宫,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在娘娘的掌控之下也自然,只是这皇后,到底不似看着的这般祥和。
但苏吉祥身为总管大太监,见过的尊贵之人多了去,即便是善良,谁还没能个手段呢?他作为奴才,那手段只要不伤害他或者皇上的利益便行了。
“娘娘说的是,惠妃娘娘的葬礼,内务府自然会操持的。”苏吉祥颔首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外面大雨倾盆。
一辆明黄色的辇车正从徽音阁方向往玄武殿赶,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坐着若有所思的萧妩。
北宸越瞧见坐在他身侧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底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会生萧妩的气,毕竟她姐姐今日也是用一个孩子的代价换了他妩儿的平安。
“妩儿。”男人低沉的声音拉回了萧妩游移的思绪。
她猛地抬起头,却见北宸越正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那一双龙眸中有些担心,而且看得出来,帝王似乎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心一些。
但即便是做戏,看见姐姐那般痛苦,萧妩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抿了抿唇,一双眸子带了几分神伤地看向北宸越道:“皇上,嫔妾在呢。”
女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力。
北宸越知道她难过,索性大掌一捞,将萧妩带到了怀中,他伸手搂住了萧妩,仿佛是对待一件珍宝般,“惠妃已经赎罪了,至于你姐姐那边,朕会赐她诰命夫人的名头。”
“不要。”萧妩闻声立刻拽住了北宸越的龙袍。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北宸越可以看清萧妩眼底的慌张,他有些诧异,这两姐妹的情深不似假的,可为何提到诰命夫人便这般?
萧妩也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瓮声瓮气,“妩儿不要皇上替妩儿操心,姐姐是安宁侯的妾,安宁侯以及夫人一向不喜欢姐姐,甚至当着妩儿的面虐待过姐姐,若是有了诰命夫人的名头,姐姐这辈子只怕都……”
萧妩的话未说完,北宸越已然明白。
萧妩见北宸越看着她却不说话,略微有些忐忑地伸出小手,转而握住了北宸越的大掌,声音也低了下去,“妩儿不知姐姐的想法,但是应当不会一直待在安宁侯身旁。”
萧妩不会蠢到去求北宸越让安宁侯休掉萧嫱。
北宸越虽然现在越发宠爱她,但他依旧是个明君,朝堂是朝堂,后宫是后宫,断然不会因为萧嫱今日“替”她受了难,而让安宁侯休她。
果然,北宸越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沉声道:“尊重妩儿姐姐的想法,不过朕倒是可以让安宁侯府上下无人敢再欺负妩儿的姐姐。”
萧妩一双眸子正好奇地看向北宸越。
却见北宸越的指头微勾,从萧妩那小巧挺拔的鼻梁上滑下:“天机不可泄露。”
“那透露一点都不可么?”萧妩被北宸越这般一逗,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她看向北宸越的眸中仿佛有星辰大海。
北宸越那微凉的薄唇上勾,这冰冷的帝王一笑倒是格外好看。
萧妩一时间都看愣了。
帝王微凉的吻落到了她嫣红的唇上,“一点也不行。”
帝王的吻素来霸道,但今日萧妩受了惊,所以这吻中又带了安抚的意味,缠绵悱恻,就在萧妩被他吻得昏昏沉沉之时,帝王的手也下意识攀附上了萧妩那纤细的腰间。
辇车内一时间被情愫所充裕。
“嘎吱。”一声,辇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苏吉祥那不怀好意的话:“皇上,玄武殿到了。”
北宸越眉头微皱,那已经快触碰到萧妩衣带的手这才放了下来,他松开了萧妩,看着怀中那粉面桃花的女子,心下一动,却又不得不按耐下所有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