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依稀往事（1/1）

思来想去，八成是真的去掉这个门坎了。

虽然，依安然的计划，遵循去年的设计比赛要求，按部就班也是来得及的。但这样也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启云集团提出这样的变动，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安然暗自祈祷，只要不是因为她就行。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针一针的把辅料裁片组合在已经接近尾声的西装上。

“不知道程彦落地后，岁岁接到他了吗？”安然缝合布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

自从前几日被舆论席卷，喻岁岁看起来比安然更加着急。论文和答辩也恰巧在开业前一一结束，谁成想，难得的休息却被每天闲时刷到的娱评占据了。

“这也能信？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认识又怎么了？明星也是人呀，明星就不能交朋友了？”喻岁岁愤愤不平的在评论区里一字一句的怼着。

“非要涉及男女情事才能产生交集吗？”

“原生怎么了？原生出高定怎么就自不量力了？”

“原生的妊娠方式难道不是老祖宗们一代代传下来的吗？我们的父母也是后天改变的啊。根据文献，在接种……改变……数据……螺旋……”回着回着，喻岁岁干脆在评论区里放出大量基因数据学理论和遗传学等科学依据，文献，做起了科普。

但人们想要的只是一个饭后谈资，压根没人在乎这一个人的反抗。直到新鲜感过去。

两日前。

安然又一次跟喻岁岁聊起她之前的承诺：“你可是答应了程彦的，开业了就给他放假，他在这里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怕我俩都不在，你又不能提交仲裁，万一……”喻岁岁从初中开始便保护着安然，自己力量不够的时候，就叫来程彦。程彦起初也只是为了岁岁，相处下来，倒也真把安然当一个妹妹来护着。

“这又不是上半世纪了，不会有人来门口丢臭鸡蛋的。”安然终是帮程彦争取到了假期。

程彦终于登上了去找喻岁岁的飞机，在奥莱亚的雪德尼机场降落后给安然报了平安。

“这会儿，平安落地的程彦，应该已经窝在喻岁岁的怀里了吧。”平日里看多了两人谈恋爱的场景，安然脑子里不自觉的就产生了画面。

随即摇了摇头，清理思绪，继续工作。

“然姐，下班啦，我们几个要去吃火锅，要不要一起！”佟星竹柔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然抬头见他探着个脑袋，脑袋下面还有袁妤和倩倩的小脑袋。

“不了，晚上吃饭这件事，还是不太适合我。”安然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下班去。

“好吧～那我们先走啦～”几人打了招呼，便挽着手一起离开了。

不用跟着程彦按时下班，安然便在店里留久一会。正常来说，店里还有个司机丁侑，但平时不拿布料，送货，或者别的什么特殊情况时，都是让他在家歇着的。

安然就这样在静谧的店里，被温暖的聚光灯们包围着。

停下思考时，安然就走到玻璃墙边，触摸着玻璃砖里的温感灯光，随意的画着什么。从窗外看，好像一个会魔法的人，在翩翩起舞的同时，神奇的金粉从指尖散发。

“今年一定有许多新人报名参赛吧，毕竟是在全球打响知名度的必经之路。”她思考着。

世界三大强国都有自己的设计比赛，全球各地不同门类的设计师们，都会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赛道。比如瞀理斯特注重工业设计和平面设计，奥莱亚多为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泽恒更多的是平面设计和时尚设计。

服装，珠宝，化妆等就属于时尚类。

安然需要进到前三，只有前三名才会登上全球设计周刊的汇总本。

“或许我的父母移居国外了？”去年安然跟喻岁岁和程彦提到自己想要回怀城开新店的时候，这两人要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国际都市开发布会，办秀，这可是历届设计大赛的入场券。”想要被国外的人发现，这对安然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那你要跟我保证，回到怀城之后，以启云大厦为中心点，二十公里为半径，这之内的店铺绝对不能考虑。”喻岁岁能这样讲，是因为安然的店铺本就只是作为陈设，展示，给慕名而来人提供一些满足自己需求的思路。至于位置在哪，并不会有多大影响。

所以离戚云承，越远越好。

可戚云承，现在就在路对面的车里，看着Le.Suran里那个曼妙的身姿，被玻璃墙上的灯遮的若隐若现，在只属于她自己的舞台上，起舞。

“回怀江。”戚云承让司机开回庄园，但没有完全合上窗。从发动汽车到彻底离开这里，他还能再多看几眼。

一小时后，汽车驶入怀江区的一个私人庄园。占地仅有两百三十几亩的庄园，在像戚云承一样的显赫家世中比较起来，算是极小的的存在。但除了负责打理庄园的一行人外，只住着他和秦锡，倒也够用了。

主楼最东边的书房里上下三层摆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分门别类码的整整齐齐。每日都要专人清扫，才使这里看上去一尘不染。书房角落还有一个小房间，戚云承每次回庄园都会独自去里面坐一会。

“咚咚咚。”小房间的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后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N/A那边传来一段语音，断断续续，但是能证明戚叔的死……应该不是意外。”秦锡拿着一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手环进到小房间，确认门关严后，才坐到戚云承对面的椅子上说道。

虽然自父亲去世，戚云承就一直坚信他走的事出蹊跷，但这两年以来的猜测如今得到验证，平日里心如止水的他，呼吸也随心跳变得短促起来。

“老师……这个伤口？”

“嘘……别乱说话。”

因为这是国外的一个黑客修复的医院监控，画面异常模糊，音频也断断续续，在丝丝电流杂音的扰乱下，这两个声音的对话听得不算真切。但本就不是合理合法得到的音频，就算清楚，提交到仲裁会也不能作为有效证据。

更何况当年的车祸，戚书理身上的伤，多得不计其数……

这个伤口？为什么被那个听起来年轻一些的声音单独提起？

“继续查。”戚云承把双眼合上，十分疲累的靠在椅背上。秦锡也没再说话。

这个小房间整日都锁着，戚云承自己照顾着房间里的陈设。

这里面都是他父亲戚书理生前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

两年半以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盘山公路上醉醺醺的货车司机，就这样夺去了那个深深宠爱着他的父亲的心跳。可事发时的戚云承，却不在国内。

别说最后一面，当他回泽恒时，就连骨灰盒上，都已经落了一层旧尘。

戚书理是一个温暖的人，深爱着他的妻子和这个宝贝儿子。在育儿仓时，就给他取名戚云承，字如其意：戚书理和云萍相爱的的承载。虽然夫妻间难免有摩擦，但戚父多半是哄着让着，对戚云承也是照顾有加。

父爱多半是含蓄的，但戚父的爱，从小时候的每一餐奶，到小学时的每一顿饭，中学时的每一趟接送，高中时的每一次夜读。一手为儿子打造启云帝国，一手抱着他去游历山河。

相比云萍，戚云承的记忆里多半是自己父亲的陪伴。

可那晚车上两人，被夺走的，只有他父亲一人的生命。

另一人是戚云承的伯伯戚书达，伤的也不轻，但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可昏迷几日之后，醒来却对当晚的事毫无记忆了，眼神无光，面对仲裁会的外勤也是一问三不知。

“去睡吧。”秦锡站起身拍拍戚云承的肩膀，先离开了。

戚云承继续闭着眼独自坐了一会，再睁眼时，已是满目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