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次违约（1/1）

没料到安然默认了程彦是她男朋友的事实之后，宋熙雅先是一愣，很快就笑着轻挽了一下戚云承，接话说：“哎呀，谢谢你哦~那你快忙吧，我很期待，天才设计师的大作哦~”她特地把之前私人专访的标题大声讲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个原生人。

声音所及之处，引的许多选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安然。

戚云承站在中间一言不发，头微微扬着，左眉微动，隐约瘪着的嘴角把他的不屑一展无遗，身体有些僵硬的往宋熙雅另一边挪了半步。

“请便。”程彦向后一伸手，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戚云承看都没看，直接略过伸手的人，也不再继续同后面的几个选手寒暄，大步流星的朝着手势的反方向移动，径直走出厂房。秦锡路过程彦时盯着他的双眼，挑眉轻笑一下，紧跟着戚云承的步伐离开。被甩在后面刚反应过来的宋熙雅，也赶紧小碎步的追了上去。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安然都没再抬头。

伴随着春日暖阳，忙碌的日子也像天空一样晴朗。安然和佟星竹的进度差不多，甚至还比他快些。设计大赛倒计时的纸，一页一页的被撕下。发布会的日期也渐渐临近，安然穿梭在店面，服装厂和视频会议里。

“嗯，对，2月23日，确定了。谢谢，到时见。”耳机里是帕梅酒店宴会场地负责人的声音。接电话的同时，安然的手就好像经过编程一样，在缝纫机针左右推送着布料，让布料在缝纫机压脚下丝滑的游走着。

一个电话刚刚挂断，袁妤又打了进来。

“喂，芋圆？怎么了。”安然接起电话。

袁妤：“然姐，我刚刚接到模特公司的电话，好像……他们要违约。”

安然：“好，知道了。”

袁妤：“那我们的衣服怎么办，再找模特全都要调啊！”

安然：“先和小猪好好比赛。我来处理。”

安然继续着手里的针线活。

程彦把电脑轻放在身边的椅子上，来到安然旁边坐下。自从安然开始制作成衣，他便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一是怕再遇到戚云承，二是，直到这一系列成衣真的走完T台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有安然和倩倩在这里的话，喻岁岁不放心。

“怎么了？”程彦坐下后问。

安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平静的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没事。模特公司那边要违约。袁妤告知我一下。”

“……”虽然程彦不是这个专业的，但常年跟着安然，听她和Le.Suran的大家聊天时，也懂了个一知半解。这种高定，都是按照特定模特做过调整的，哪怕是小到一个配饰，都是精挑细选了许久得出的最优结论。

“不知道帕梅那边收到我再一次提出的延期通知，会不会以为我在挑战他们的底线。不然我争取，每月一改看看底线在哪。”安然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的样子，比玩笑本身要好笑的多。

“呵……”程彦从鼻子里哼气着勉强一笑。

“这违约金付了又付，欠你的……”安然欲言又止。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缺钱。我们家养你和岁岁，绰绰有余。”程彦不喜欢安然和他或喻岁岁算的太清楚，因为在他心里安然早就和真的妹妹一样。

“养岁岁那是应该的……”后半句，安然被程彦瞪了一眼，便浅浅的笑了笑没敢再说。

程彦家养喻岁岁，确实是应该的。

因为她是程彦的妹妹。

喻岁岁和安然一样，是程家爸妈从医院领养回来的。但两人被领养后的生活却是天壤之别。而喻岁岁为什么不姓程这件事，两个小朋友很小的时候就问过。

“妈妈，妈妈，我妹妹为什么不姓程啊，我想让她跟我姓。”小程彦拉着妈妈的手，啃着苹果，认真的问。

“她呀，可不只是你的妹妹哦，你要好好对她，要让她喜欢你哦。”程妈慈爱的抚摸着程彦的小脑袋。

“为什么呀，不是妹妹是什么？我叫她妹妹，她叫我哥哥，那她就是我妹妹呀！”程彦已经忘记最开始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长大了你就知道了，你要爱护她，爸爸妈妈也会和你一起爱护她。妈妈希望她将来真的可以跟你一个姓。”程妈不知怎么的，说着，眼里竟泛起了泪光。

“妈妈不哭，我听话，我会好好保护岁岁的！”小程彦身子崩的直挺挺的，不知从哪里学的奇怪的手势，用奇怪的五个手指头竖在脑门上，认真的发着誓。

“小橙子乖，你一定会的。”程妈点头说着。

尚龄生的程彦起初也是应了政策要求，上的都是针对尚龄的学校，类似上半世纪的精英教育学校。可自打众龄的喻岁岁上初中开始，晚上放学经常带一些家里没有的小零食，小水果回家。程彦知道了之后，说什么都要跟喻岁岁一个学校。

程家爸妈觉得尚龄生，众龄生，又有什么区别呢，就顺了程彦的意思，把他调进了普通中学。也正是他转进普通中学的那一年，认识了安然。

安然初一下学期的一个黄昏，临近放学的时候。

喻岁岁正准备去卫生间，远远看到一个长发飘飘，有点干瘦的女孩子在厕所门口被四五个女生推搡着要关进卫生间。喻岁岁从小被‘有个尚龄生哥哥’的光环笼罩着，没人敢惹她，那时的她有些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侠义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从人群中把那个被欺负的女孩拉出来。

双拳难敌七八只手，最终俩人一起被关进了厕所里。

长发女孩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也不反抗。喻岁岁却颇有气势的喊着：“你们这样小心我告到仲裁会！”外面只有笑声。想了想自己还未成年，又说：“我，我告诉我爸妈去！”外面笑的更大声了。

长发女孩依旧默不作声。喻岁岁从口袋里拿出偷带进学校的手环，发短信给程彦，叫他来救自己和身后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就在此时，厕所门最上边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一个纸盒出现在玻璃上，随着盒子的倾斜，霎时间，几十只蟑螂从盒子里如同下雨一样倒了进来。黑色的影子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四散开来，在盒子里闷久了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蟑螂，开心的到处乱飞。

原本不动声色的瘦女孩开始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喻岁岁当时也被这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场面吓傻了。里面的叫声越大，外面几人的笑声越猖狂。

但笑了没几声，戛然而止。

“嘣！”蟑螂都还没找到下水道，卫生间的门就被程彦一脚踹开了。门开后，程彦看到喻岁岁用校服包裹着一个抖成筛子的身影，正嚎啕大哭。

安然在心里攒了十几年的眼泪，那一天几乎都要流干了。

在下半世纪，作为一个原生人，被欺负是难免的。但安然自小怕虫子，怕到除了常见的蚊蝇，几乎什么小虫子都能让她心肝发颤，腿脚发软。看到那几十只蟑螂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学校的窗户都有锁，她应该已经跳下去了。

自那以后，喻岁岁对安然的关心无微不至，除了必须在家的时间，安然更多时候都是在程家度过的。程妈做饭特别香，硬生生把像是柴火一样的安然喂成了肤弹貌美，一米七二的精致可人。

程家一直把安然当另一个女儿来养，掏钱出力的事都不在话下。

但喻岁岁为什么不姓程这件事，一直是个谜，从两个小孩，到三个快成年的人一起问，也没问出所以然。最后，安然几人也就没再提过。

过去的事可以忘却，但眼前的事还得解决。

怀城的模特公司确实有几家不错的，但多半都因为她是原生人拒绝了。定了大半年的公司竟然也半途跳票，不得已，安然只能又给帕梅酒店的负责人打了电话回去。

寒暄，道歉，违约金。又是相同的流程，又是一笔无意义的费用。

成衣初审，倒计时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