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浮出水面（1/1）

与冬城相隔1238公里的首都里，戚云承能了解到安然消息的唯一途径，就是他安排在冬城暗中保护安然的那几个职业保镖。

“戚总，安小姐已经安全到达程山果园了。无人机扫过了，别墅里没有外来人员。”负责全程跟踪保护安然的队长似乎已经对这个区域十分熟悉，他们会在每个重要节点用语音留言的方式把情况汇报给戚云承。

戚云别墅的书房里，戚云承还在翻看N/A发回来的文件。

“老师，您看左2肋下缘到3肋间的这个伤口，看起来更像是锐器伤，和死者其他伤口创面表现不同，我感觉不像是玻璃裂面造成的。”

“嘘，你作为一个法医实习生，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对着摄像机别乱说话。不要你觉得你觉得，说过几次了！”

之前听起来掺杂着噪音和电流声的医院监控，现在被黑客修复的可以听的非常真切。

这应该是最后的尸检过程，看来戚云承刚回国时，云萍并没有撒谎，戚书理下达死亡通知书时，她确实第一时间要求了尸检以验证老戚总的死是不是真的意外。

下一个视频文件没有声音。

通过这段视频的角度和方位判断，拍摄源应该是山路旁的监控。和之前苏林啸给他看过的那段视频相差无几，同样颜色的货车，同样颜色的宾利，同样的路段位置，同样的撞击程度，但被戚云承买来的这个监控，经过修复后看起来更加清晰。

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货车司机在事发后，第一时间从红色的大货车上跌跌撞撞的摔了下来，按照他自己的口供，可能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货车脚踏上有些雪的影响，他打开车门后，几乎是滚到了地面，一屁股跌坐在公路上。

然后，一个移动的黑点就这样连滚带爬的向着戚书理的白色宾利走去。

货车司机先是站在碎裂到变形的副驾一侧，然后连连后退，应该是满身血迹的戚书达吓住了他。紧接着，他把身子从驾驶位的窗户探到了戚书理身前，视频在这里停了好一会，戚云承盯着屏幕，还以为是卡住了，但他用手触摸着进度条时，发现视频是在播放的。

这个货车司机，会是安然在楚溪遭遇意外那日提到的黑衣吗？戚云承反复摩挲着眼上的疤痕，思考着。

一会儿，视频中的货车司机才把身子从窗户里抽了出来，站在车前摆弄着他的手环，看样子是在拨打急救电话。

为什么下车不第一时间打电话，他在戚书理身前的十几秒在做什么。

戚云承思考着打开了下一个文件。

这段录音是他回国没多久，在这个书房暗格里找到的。那是他和戚父两人的小秘密，以前戚云承过生日时，戚书理就会在这里提前放好生日礼物，设置好谜题，让他从整个戚云别墅里找线索，找到了就可以拿到生日礼物。

但这个存有录音文件的匣子被找到时，还对里面的文件上了锁，让戚云承解密可以，但解码还得找专业的。

“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开，撞不死也得残。”

“兄弟一场，真的要闹到这样吗？”

“兄弟？什么都是他的，算什么兄弟？”

“可他毕竟照顾着云承。”

“呵，照顾他，还是她？”

“这……那后面的事怎么办？”

“我已经铺好路了，你只管安排。”

戚书达的声音，清晰到不能再清晰了，抑扬顿挫，音节咬字，全天下都找不出来能证明这不是他声音的证据。

音频里戚书达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一人一句。

随着音频结束，书房里飘着一股血腥味，和这间屋子里沉闷的楠木味混合在一起。

感觉自己眼睛好似被什么糊住的戚云承，看向书桌对面的落地镜，一条鲜红的血痕从他额头一直流到下颌。

他下意识的用手抹了一把，但脸上的血只增不减。这才发现，刚刚听这段音频的时候，他用力过度，攥拳时把指甲抠进了手掌里，手扶在额间，于是血就这样一路流了下去。

真的是他。

他怎么下得去手。

手足相残，这不是上半世纪才有的桥段？

戚云承脸上的笑，笑的阴森，笑的仿佛可以用意念杀人。血的铁锈味，混着一股咸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一个不爱自己丈夫的云萍，一个不爱自己弟弟的戚书达。

难道这就是上半世纪盛传的命运轮回？

父母不相爱，爱就无法传递的子女身上。不论夫妻二人有几个孩子，总会有一个继承父母的命运，幸福或破碎，就像是复制粘提一样烙印在那个孩子身上。作为独生子的戚云承，想着自己用所谓的爱推远安然，就如同用爱捆绑着云萍的戚书理。

得不到爱，亦亡于爱。

“无人机扫描反馈，无异常。”戚云承手环里的报备还在继续。

无人机的反馈只有表象，因为机器是冰冷的，不论再高深的科技成果，都无法做到和人类一样共情。哪怕云游集团研发的AI小欧也一样，和云家人一样无情。

戚书理去世后，云萍管理启云集团期间，给自己的三个弟弟签了不少巨额风投，好在云游的科技人员有真才实干，两家都收获了不少的回报。但戚云承接管时，还是翻出了一堆烂帐，也是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怀疑自己的妈妈和伯伯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证据确凿。虽然不知道云萍参与了多少，但戚书达是肯定逃不掉了。

回到二楼房间，戚云承回放着一条条语音汇报，心里罗列着自己的计划，只要拔掉了暗地里的锐器，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能伤到自己和安然的东西了，即使最后不能和好如初，至少不会再出现像宋熙雅那种连累无辜旁人的事。

不知道，现在在冬城的安然，是怎样的情绪。

“怎么说呢，这几张照片到底是在拍什么啊？”喻岁岁看着手环里安然发来的文件里的二十几张照片，困惑不已，“我只能看出来这是集中看管的营地。”

“他的意思是我父母现在在集中看管？”安然也在尝试分析这些照片的共同点。

“这几张照片的拍摄位置是营地监控，角度不同，但可以看得出这些照片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个人。”程彦和她们看的时间一样，但很快就总结出了有效信息。

“哇，小橘子太厉害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小年轻，好几张照片上都有他。但，这个男的看起来好小啊？这也太模糊了！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相同点的？”喻岁岁问。

“这张和这两张，明显是截图，图片边缘有残留的监控代码痕迹，应该是不能透露的重要信息，这个人的身形清瘦，行动时的动作瞬间在第七张第十五到二十张几乎一样。”程彦回答。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他，就能打听到我父母的消息了？”安然思忖着。

“我猜，这个人应该还有求于你，我是说给你发图片的人。”喻岁岁分析着。

“嗯，这些图片只能算线索，重要信息全都隐藏了，但这个集中看管的营地，看起来就像是冬城附近。这些树，还有这张上的。”安然肯定了喻岁岁的猜想，继续说：“看来戚云承那边的调查，一定和戚伯伯给我的信息有关，不论是谁想引我离开怀城，都有下一步动作要做。”

“可那个人当年说的话也太过分了，不能原谅！”喻岁岁一提到戚云承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倒是觉得，发信息的人，不像是戚书达。”程彦站在安然身后继续翻看着照片。

“为什么？”安然不解。

“下一步动作，为什么会牵扯到你？”程彦反问。

“因为……他们怕针对戚云承的行动，映射到与他有关的人身上，就像意外被牵连的宋熙雅。”安然回。

“不对。”程彦反驳的很干脆。

“哪里不对？”安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