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柳的蜕变（1/1）

张一箬从洪江的营帐里出来，她抬头望去，远处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喜悦的脸，她却没心情再去参加他们的篝火狂欢，而是转身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了营帐。

“王姬，这是刚烤好的野猪肉，可香了，特意给您送来的，快尝尝吧。”一个守卫掀开帐帘恭敬地端着一盘肉香扑鼻的肉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当他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张一箬却在身后叫住了他：“给相柳公子也送一些去吧——别说是我示意的，就说是将军。”

“是，王姬，我这就去给他送一盘。”守卫转身行了个礼又掀了帐帘走出去。

张一箬叹了口气，若是知道自己送的相柳必不会吃上一口，难道这难逃的宿命终究是自己不能改变的吗……

相柳就这样留在了辰荣军，当洪江第二天宣布他以后就是军师时，底下的将士个个面色各异，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却碍于大将军的面子始终没有提出异议。

相柳在军中始终以面具示人，只有张一箬和洪江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他白日里跟着洪江一起练功练兵，洪江倒也说到做到，毫无保留地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洪江将军一生无妻无子，看得出来是真的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儿子。

洪江教他如何在两军对战时运筹帷幄，如何领兵打仗，相柳先前不过是一个整日与其他妖物厮杀保命的妖，对谋略之事一窍不通，洪江便手把手的指导他，好在他生性机敏又经历过许多常人未经历的苦难，一点就通，逐渐也能够与洪江共同商讨军中事宜。

很多次深夜，张一箬从营帐中走出来，都能够望见洪江的营帐中还亮着蜡烛，烛光中两个身影还站在沙盘前相互探讨着。

她裹着身上的披风站在门口呆呆地就那么看着那抹身影，直到更深露重，手脚被冻得快没有知觉才想起回去。

“夜深了，待会给军师和将军送两碗热汤去，以免熬坏了身子。”进帐前她还仔细叮嘱好了一旁的守卫。

每天傍晚整个军营的将士都会围在一起吃饭，相柳也不例外，洪江把他的位子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侧，军中无人敢有异议。

张一箬是不跟他们一起用膳的，她的饭总是由守卫单独送来，洪江自知王姬是个女儿之身，与一大堆军营的大男人生活在一起始终是不方便，传出去也怕污了她的名声。

他左思右想后决定在山的更深处，寻一处隐蔽之地为她建一处山清水秀的院子，虽比不上她儿时居住的偌大宫殿，但总归是比营帐要好得多。

有辰荣军守在外面，再派上几个守卫进去护卫她的安全，王姬的安全这下总能放心了。

事不宜迟，洪江立马就找了手下的将士行动起来，等院子建好了就可以将王姬接过去，在这之前只能先委屈委屈她了。

然而张一箬并不知道最近军中的将士在忙些什么，他们总是成批的往山里运木材，她想了想以为这只是洪江为了抵御敌军的措施之举也没有亲自去问。

相柳每天都跟着洪江，一段时间后也学有所成，功力涨了很多不说，对于练兵之事的把握也自然水到渠成。

这天清早，张一箬照常听见营帐外练兵的动静，本想继续翻身入睡，却听见这一次的口号与往常不同，这声音分明不是洪江的，而是——

她忙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掀开帐帘走了出去，一排排手持刀剑的士兵前站着一个银发少年，他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双手背在身后正在来回踱步，凌厉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一众将士。

“守！”

“攻！”

“杀！”

………

随着他口中喊出来的指令，面前的阵型变化万千，这场练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洪江站在他身后，抚了抚胡子点了点头，对这一幕感到很满意。

感受到她的目光，相柳不由得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但只一眼他就移开了目光继续认真地投入到了练兵当中。

张一箬站在人群外，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他的脸，他们已经有段日子没说过话了，他整日忙于军营之事不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给他道歉吗？

还是继续打击他逼他走？

张一箬觉得这些都不是好的解释和办法，她这段日子以来总是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后的形势该怎么去破解和面对，可如今她见了这一幕，心里突然释怀了。

相柳本就该是这副模样，器宇轩昂风姿飒爽的少年将军，一举一动都透着泠冽的英气，太阳渐渐从天边升起，在晨曦中，他浑身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荣光。

张一箬看呆了，心里的某个地方猛然触动了一下，这一幕大概是永久地刻进了她的脑海里。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大家去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饭。”洪江走了过来摆了摆手，一群人停下动作回答着“是”就各自散开了。

“今天做的很好，这段时间总算是没白费。”洪江拍了拍相柳的背，“从今天起以后便是你来练兵了，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是，谢义父夸赞。”相柳对着洪江点了点头，虽然戴着面具，但他微扬的嘴角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

“王姬？”待人群散尽洪江这才注意到呆立的张一箬，他微微皱起眉，“刚才可是声响太大吵醒您了？”

张一箬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收回目光转头对着洪江施施然一笑：“将军多虑了，只是听见声音今日练兵的不是将军，所以才心生好奇出来看看。”

“原是如此……以后练兵之事都交给相柳了，我年纪也大了，以后军中好多事看来都要慢慢交手给他了。”洪江一面欣慰地笑着一面回过身去看相柳。

只见他的眼神盯着前方的女子，隔着面具看不太真切，但他刚才的一丝喜悦已消失不见。见洪江看着自己，相柳也移过目光微微笑着对洪江点点头。

“能为义父分忧是相柳的义务。”

“好了，练一大清早了，随我一道去吃饭吧。王姬也稍等片刻，很快便有人送来膳食的。”洪江发了话，相柳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