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趟老家（1/1）

过了几天，章时迎还是有些不安，那种心情很微妙。

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有种莫名的急躁。

“我陪你回去看看吧？”李一羽听说她想回去，主动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

章时迎认真地想了，还是算了吧。

章女士一直催她赶紧结婚，两人的关系又不稳定，带他回去的话章女士可能会催得更厉害。

她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脑袋后仰，慢慢地放松下来。说：“还是算了，我自己回去吧，我妈那个人，你跟我一起去，免不了以后被唠叨。”

说起自己的母亲，章时迎有种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温柔。

李一羽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担心我们没有未来吗？”

他似乎是不怎么高兴的。

章时迎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回家看看，给我老妈一个惊喜，带着你算怎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她这么随口一句话，李一羽竟然很不高兴。

直到她第二天回老家的时候，他说话还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没办法，她只能回来再好好哄他了。她心里想。

驱车赶回县城的家，家里竟然没有人。

桌子椅子还有沙发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动，但就是有一点陌生，好像莫名透着些寒冷。

本能地摸了下餐桌，没有灰，家里应该长期住人，她暗暗怪自己想得太多。

“章女士去哪儿玩儿了呀？”她给母亲打了通电话。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在家，你老妈还能天天出去玩儿嘛。”

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章时迎站立的脚步有些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章女士竟然骗自己了。

“妈，你真的在家吗？”她追问。

章女士声音有些着急，想挂掉电话。“你这孩子，妈骗你做啥，好好工作，等有空了咱们一起去玩儿。”

“妈，你到底怎么了，我现在就在家里，你跟我说实话。你不说我自己想办法。”章时迎非常急切。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天的不安，回家后的异常，这些都说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大概率是不好的事情。

章时迎迫切地期待老妈的回答，久久地沉默过后，她泪如雨下。

住院部的走廊里熙熙攘攘，有人追着大夫确认结果，电梯里有人不知打电话给谁，哭得绝望。这半小时的路程，她走了仿佛一个世纪。

直到看到穿病号服的老妈，她再也绷不住了。强装出来的坚强崩塌了，抱着章女士的手颤抖个不停。

“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一个人多害怕啊。”章时迎拖着哭腔，鼻涕眼泪一起掉。

向来坚强的人，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哭。

“告诉你害你白担心，查出来就是肝癌晚期了，没办法治了，我也打算出院了。”章女士为她擦干泪水。

“咱们去s市，咱们去最好的医院，让最好的医生看，肯定是误诊。”

章女士慈祥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

“一定能看好的。一定能。”章时迎不知是对章女士说，还是对自己说，她的恐惧再也绷不住了。

“没用的，迎迎，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而且妈也不想受那么多罪。”章女士瘦瘦的手紧紧握着章时迎的手，她不想女儿这么崩溃。

章时迎摇着头，嘴里呢喃：“肯定有办法的，我现在有钱了，肯定有办法的。”

章时迎第一时间找了李一羽。

“帮我联系几个肝癌的专家，我今天回s市，明天去医院。”她太慌乱了，在章女士跟前勉强维持平静，可打电话给李一羽的时候，慌张暴露无遗。

李一羽听着，点头，然后立刻说：“交给我吧，医生的事情你别管了，没问题。把位置发我，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别管了。”章时迎的声音中除了疲惫还有无处安放的急躁，她不想解释什么，甚至想找人好好骂一顿。

李一羽没有追问，在她说了肝癌这个词的时候，联想到让她如此急迫的人，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位置发给我，我自己想办法。你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现在太着急了，阿姨也会担心的。你这个样子没办法开车。你相信我，什么都不用想。”

章时迎的眼泪哗哗向下流，她什么都没有说，把位置发给李一羽。

她独自在楼道里，蹲在角落里，渴望自己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不用面对母亲的病情，不用面对未知的一切，该多好。

她从来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也很讨厌逃避，可现在她只想逃避。

回到屋子，她看到章女士又在扫地，洗手台处的抹布还是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擦完桌子。

“妈，你歇歇，别弄了。”她想不明白，章女士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地擦桌子扫地。

说着拿过笤帚，在把它立在角落的时候，她有些明白章女士了。

又把扫把拿出来，章时迎开始清扫家里的角落。“妈，你别干了，我来吧。”

有个事情做，就不会一直想生病的事情。

“迎迎，你坐下来，妈跟你说说话。”章女士很沉重地说。

章时迎只好真正面对这件事。“妈同意和你去S市，不然你也不安心嘞。可医生都说了，妈这个情况，治疗也就是受罪，我真的是不想治疗了。就在医院待着，每天等死，又疼又难受，真是活受罪。”

章女士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我原本就不想治疗，也不想跟你说的。白白浪费钱，还耽误你了。老了老了，还祸害你干啥。”

章时迎抹着眼泪，拖着哭腔。“咋的就是拖累我喽，拖累我啥子了。我还是娃娃的时候，拖累了你半辈子，也没见你抱怨我。怎么到了我孝敬你的时候，就是拖累我喽。”

她确实接受不了，在她的规划里，这两年就要把章女士接到S市享福的。

她这么努力，就是想快点成功，再快点。她要让章女士和她一起享受到金钱的快乐。

可没想到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章女士擦掉女儿眼角的泪水，她还露出些笑容。“迎迎，妈没有白养你，这几年，妈要啥有啥，还到处去玩儿嘞，他们都羡慕我有个好女儿啥。可是人受多少罪，享多少福都是有数的。妈真的是到那一步了，你就别让妈再受大罪好不啥？”

章时迎哭着点点头。

她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不可能让章女士受那么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