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浪子风九浪(1/1)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浪子。
江湖之人爱快刀和名剑,而浪子独爱美酒与美女。
风九浪只是鼻子动了动,就嗅到了风中飘来美酒与美女的香气,不禁脸上又泛起他那飘洒、慵懒又不可捉摸的笑容。
有美酒不去讨一杯,有美女不去看一眼,岂不枉了此生。
香气是从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飘来的。
这里有酒,却不是酒楼。
这里有赌,却不是赌场。
这里有美人在侧,却不是青楼。
这里没有名字,却十里八乡尽人皆知。
因为这里的主人是鬼手风烈,万人册武功排名第十。
传闻他的刀比鬼还狠,比风还厉。
风九浪对他的刀并不感兴趣,一把几个月打成的破刀,哪里比得上陈了三十年的女儿红。
但女儿红再香再美,也不及一袭红衣的女子半分。
有人用花来比美人,但花哪里有她这般动人。
有人用图来画美人,但画笔哪能勾勒出她的光彩。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这就是江湖中的第一美人角丽谯。
或许很多江湖人认为乔婉娩才是第一美人,温婉贤淑,芷雅柔情。
但这样的美女只可远观。
浪子更爱这一抹红艳。
若要看一个女子的性格,只要看看她的穿着就可知道一半,这一袭红衣看起来就像干柴上的烈火。
只一眼,风九浪的呼吸已经停顿,目光已经呆滞,嘴角已经扬起。
但过了这一瞬间,他的后槽牙就咬在了一起。
这群人竟然用绳子绑住这样一位美女,还摆在桌子上,实在暴殄天物。
最可气可恨的是,八个青衣大汉坐在桌旁,言语轻浮,刀锋嚯嚯。
风九浪昂着头,挺着胸,闯了进去,却不成想这几分醉意害得他绊了一跤,踢得门槛“咣当”作响。
屋里的人一下子停住了。
“你是谁?”
说话的便是坐在最上面的鬼手风烈,他得意洋洋地靠在一把虎皮交椅上,身上披着件紫貂大衣,握着一把镶着宝石的金刀,歪着头,恶狠狠看向风九浪。
风九浪想了想,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含糊一些比较好,毕竟,他既不是来比武,又不是来报仇,何故报上姓名自寻烦恼。
“一个路人……”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鬼手风烈就打断了他道:“一个路人?进来做什么?”
风九浪带着几分酒气,笑笑道:“本来只是想讨杯酒喝……”
他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现在呢?”
风九浪已经不笑了。
“不想喝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鬼手风烈大笑两声,摆摆手,骂道:“这里也没你的酒,滚滚滚!”
风九浪鼻头动了动,忍不住又上前几步,还未来得及开口,但见那八个壮汉一仰脖,把酒喝了个干净,只得长叹一声,“完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青衣大汉哈着酒气,不耐烦骂道:“让你滚,没听到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风九浪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数着数,待数到十的时候,那八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你!你杀了他们!”
鬼手风烈咬着牙,握着刀,面露凶光,他先看向风九浪,又看向角丽谯,已有了主意。
“毒妇,拿命来!”
话音未了,那鬼手风烈已飞身而出,鬼手径直抓向那红衣女子的喉咙。
风九浪现在自然不能再醉了,他虽不想当英雄,却不能不救美。
只见他身子一缩,轻飘飘地飘到鬼手风烈面前,就像流云一般可以在空中流动自如,任那鬼手如鹰爪,也未被伤得分毫。
鬼手风烈面色变了又变,叱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吧!”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嗖”的一声,风九浪如箭一般蹿了出来,鬼手风烈还未看清招式,脸上已“噼噼啪啪”被掴了好几个耳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而风九浪又已掠回,笑道:“你的嘴太脏了,给你漱漱口如何?”
鬼手风烈怒吼一声,“找死!”
他右劈一刀,左击一招,虽然刀刀狠辣,招招致命,但却刀刀落空,招招抓空。
想他排名第十,也算身经百战,但如此身法却从未见过,不禁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的少年,颤声道:“阁下莫不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
除了李相夷的婆娑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轻功身法能做到如此境界。
但这人的行事做派,实在不像四顾门的门主,于是,他又加了三个字:
“的徒弟?”
风九浪本还有些得意,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被认为是“李相夷”的。
但听到“徒弟”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做我的徒弟倒差不多!”
鬼手风烈怒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风九浪摇摇头,反问道:“你可知道外面的狗为什么叫?”
鬼手风烈怔了怔,冷冷道:“我管它叫什么?”
说着就顿住了,嘴角开始抽搐,表情也怪异起来,就像一头要发疯的野兽。
他横刀在前,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慢慢捋过刀鞘,“我这把追魂刀,出刀便要夺命!”
“是吗?万一它今天念佛呢?”
风九浪说得云淡风轻,那鬼手风烈已摆好了架势,而他却连个招式都没有,只是掸了掸衣袖。
“锵”的一声,刀已出鞘。
但鬼手风烈手里拿着的,还是只有一个刀柄。
刀还留在鞘里。
刚才过招的时候,风九浪猛地伸手一弹,这把金刀就已经断了,所以刀柄虽然拔出,但刀身仍留在刀鞘里。
鬼手风烈看着手里的刀柄,一张脸已惨白如纸,颤颤巍巍说出一句:“你是人,还是鬼?”
风九浪一摇一晃地走过去,缓缓问道:“你为什么不说我是神仙?”
不等鬼手烈风反应,他轻轻一拨,接过那把刀柄,破开那红衣女子的捆绳,又回过头看了鬼手烈风一眼,缓缓道:“你应该把钱花在刀上,用金子来做装饰,实在危险得很啊!”
他说得很慢,很诚恳,就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再回过头,他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刀,就好像一个鬼差。
因为他太安静了,安静得连风九浪都未发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他太冷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却偏偏又带着一种强烈而可怕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