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雨欲来（1/1）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一晃就过了大半月，田豹、田牛依然在雅礼医院治疗，不过听说，他俩痊愈的几率极大，只是需要不少时日。

田龙、田鹰等，每日都在操练护家军，虽只半月，却已小有成效。这得亏少爷大方，当日参加集会的队员，每人都有奖赏，受伤的，过世的，抚恤给的也极重。众人操练起来，更是干劲十足。

周知行熬过了最难的戒断期，现在基本摆脱了烟虫的困扰，人也精神了，壮实了。只是这家伙赖上了张守业，住在他家不想走。问其原因，答曰：“跟着田鹰操练习惯了，一日不练，浑身难受。”张守业却直接戳穿他，“是因为小翠吧，你大爷的，院子里少有的，跟着哥几个，上过几年私塾的丫头，被你给拐跑了。”周知行翻着白眼，呛道：“你有程竹君，你有程竹君。”

潭州所有学校都已罢课，程竹君偶尔还是会去学校，安抚学生，田虎负责接送。平日里，与守业说说话，打趣打趣周知行，或者去看望田牛他们，日子平淡且快乐。

张守业在济仁堂住了两日，便回来了。刚回来时，左眼四周肿的老大，额头每日要换药膏，跌伤的地方也要贴膏药，左手缠着夹板，吊于脖颈上，一碰就痛的哇哇叫，若得程竹君时常取笑他。不过最近这些日子，已不需要再换药膏，额头已结痂，跌伤的地方也好的七七八八。骨折的手虽还吊着夹板，却已能轻微活动。

张耀祖枪击学生的事件，引起舆论哗然，举国声讨。潭州随后也进入了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的浪潮中，潭州几乎停滞，至此还未恢复。张耀祖迫于舆论压力，释放了被关押的学生、老师及进步青年。梁斯咏与周执礼也在这次释放之列。

督军府为了一位师爷，办了场隆重的丧事，持续了十余天。据说为了找出凶手，张耀祖派出了一支秘密部队，把潭州翻了个底朝天。

一则消息，在招牌街秘密传播，街道尽头的那间肉铺老板，原来是吴正清安插的暗哨。疾驰而来的士兵，撞开店门的时候，肉铺老板已被人先行做掉了。连累着附近的商户，都被带走，严刑拷问，却能问出什么，平添冤案而已。

田飞在张守业有意购买武器时，就被许伯派往汉江市打探消息。十日前才回来。不仅摸清了购枪门路，还打探回来几个重要消息。

最近几日，张守业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焦虑不已。

两日前，田狼回来了。他早早的被张守业，安排出去监视张耀宗的动向，摸清他的习惯，寻找他的破绽。田狼，大众脸，话不多，性子稳，往街头一丢，活脱脱一个流民样。

他带回一个消息，张耀宗近期会有动作，他要报断耳之仇，顺带还摸清了他的实力。原来张耀宗，在他哥哥得势以后，才投奔而来，坐享了一个副帅的头衔。却寸功未进，在军队没有任何威信，张耀祖也不待见他。不过这家伙，与四名队长，交往甚密。四名队长如果联手，足有500余人。这几日张耀宗时常出入督军府，想必是在讨要军队。

这日午后，张守业召集许伯、田龙、田飞、田狼、周知行及程竹君，汇聚于书房。

首先让田狼阐述张耀宗的动向。

田龙越听越脸黑，连忙起身告罪道：“都怪我意气用事，引来这无妄之灾，当初真的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张守业却是无事，摆摆手道：“这事不怪你，换做是我，早一刀捅了他，落得个爽快。”

田龙闻听少爷之言，便也就坐下了，脸上依然夹着愧疚与愤恨交织的神情，众人也是纷纷宽慰。

张守业转移了话题，对着田飞道：“田飞，你说说最近的局势。”

田飞把他探听到的消息，化繁为简，一一道来：“今年8月，直系军阀首领冯国亮病逝，曹坤接位，逐联系奉系张肃林，集八省之力，组成反段联盟。上月中旬，曹坤、吴正清开拔北上，张肃林率军南下，现已成合围之势，段总统败亡，指日可待。吴正清他于两月前，就在不断扩充兵力，段总统败亡之后，他有极大可能，借胜之威，挥军南下，直取潭州，坐拥湖南。”

局势混乱，众人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不敢乱发言。乱世之中，一步错，步步错，有可能把家族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张守业却是无以为避，他对许伯道：“许伯你准备800根小金条，我明日便带人北上汉江。”

众人惊诧，许伯问道：“守业，你的手还没痊愈，如何去的汉江？或者等你痊愈再去；或者我与田龙、田飞他们同去。”

张守业举了举缠着夹板的左手，还左右晃了晃，笑着说道：“这不是能动了吗？没大碍，许伯，你年岁已高，经不起舟车劳顿，还是坐镇后方比较好。再说带这么多金条去，万一有什么决定，或者出了什么差漏，你叫田龙他们怎么承担。还是我亲自带队比较好。”

许伯还是不放心，说道：“那就等你拆掉夹板后再去，这样保险点。”

“时不待我，张耀宗那厮不正伺机报仇吗？再说，按照田飞分析，吴正清最快月余，就能攻到潭州，到时候遭殃的是百姓，我们也难幸免，轻则被敲竹杠，重则直接抄家充实他们的军库。等我们有枪了，情况就不同了，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我们还可占座山头，以险拒敌。”张守业坚持己见。

田飞第一个表示支持：“我支持少爷的决定，我最担心的事情，是张耀祖可能提前逃离潭州，逃离之前，顺带搜刮一通。到时伤亡在所难免。”

众人闻言皆默。

张守业挠了挠结痂的伤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谁也别劝了，明天出发汉江。许伯，你等下安排人，通知胡伯及所有田字辈，回来吃晚饭，开家族会议”

“我陪你...”

张守业摇头打断了程竹君，好生说道：“这次我不同意，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啊。再说我们带这么多钱，万一，我说万一被人盯上，可是很危险的。你和许伯坐守后方，我最放心了。”

程竹君欲言又止，却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