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丰盛的晚餐（1/1）

餐饮区。

这家家乐幸是附近几公里中最大的超市，平日里的人流量有几千人左右，所以餐饮区的食物也很多。

当陈祁和聂子舒赶来的时候，孙乐平已经在这里了。

穿着奶茶店工作制服的孙乐平桌前摆着一大堆海鲜残渣，同时还在一边胡吃海塞，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她才终于抬起头来，一边嚼东西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你们来了啊，我刚刚肚子饿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聊天就先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的食物有很多，全都好好次，我一个人根本次不完。”

看着吃的脸都肿起来的孙乐平，聂子舒有些被逗乐了，刚才严肃的气氛都被冲散了不少。

超市里的熟食区食物的确很多，不但有各种菜系，还有包子面包等一系列好吃的，想吃什么都有。

聂子舒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也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太大兴趣，就选了几份面包。陈祁也随手拿了一些面包和牛奶，开始吃了起来。虽然吃饭睡觉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但他还是偶尔会做一些这种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饭吃到一半，聂子舒的父母再次打电话给她，她也接了起来，拿着面包跑到远处一边小口吃东西一边和父母交流。

而孙乐平也开始拿起手机刷了起来，虽然现在有不少网站都炸掉了，但大型网站论坛大部分都还活着，她在上面看着全国各地的惨状，再次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的现实。

和二人相比起来，陈祁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面包，感受着口中熟悉的小麦甜味。

面包既不好吃，也不难吃。但是和过去经历的很多次轮回比起来，今天也算是比较和平的度过了。虽然陈祁从来没有特意去追求和平，但果然他越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每次轮回中，他都会特意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因为那会很累。

半小时后，吃饱饭的孙乐平揉了揉撑起来的肚皮，表示已经累了要去楼上生活区休息了，她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之前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二楼有卖床的地方，刚好有五个大床，我们有五个人，完全够休息的。床垫和被子都已经铺好了，直接上去睡觉就行。”

话说完，孙乐平还骄傲的仰了仰头，一副“我厉害吧快表扬我”的表情。

陈祁自然不会去表扬她，他早已来过这家超市，不，不止是这家超市，整个东海市甚至连市外的很多地方陈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哪里需要孙乐平来教他。

看到陈祁毫无反应根本不理她，孙乐平悻悻地吐了吐舌头，一个人坐自动电梯上了楼，走远了才轻声抱怨着：“什么嘛，总是这么拽的样子，装什么装。”

又过了一会儿，聂子舒打完电话回来了，陈祁指了指楼上说道：“孙乐平去上面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楼上有床。”

聂子舒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我不需要睡觉。”陈祁摇了摇头。只要24点一到，他的身体又会回到前一天的状态，生理上的疲惫几乎不会存在。

“那我也不急着去睡觉。”聂子舒看了看手机，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她语气坚定的说道：“还剩最后一个小时，你帮了我，我至少想要知道，你究竟会变得怎么样。”

“即使你会回到过去，我也想要亲眼看清楚，站在我身前的你究竟会直接消失，还是会干脆死掉，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见证到最后。”

“是啊，究竟会怎么样呢。”陈祁点了点头：“你好奇的话就陪我呆完这最后的半小时吧。我曾经想过无数的办法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答案，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每当24点一到，我都会直接回到自己的家里。”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整个蓝星都陷入了轮回之中，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记得这一切，但最后终究一切都是猜想，我就像是笼子里的小白鼠，永远不可能看到笼子外的世界。”

陈祁认真地看着聂子舒：“如果说我是二维的存在，被困在了这一天的话。那你，还有一切除我之外的人都可能是活在三次元中的人，我想要了解三维世界的话，就只能通过你们进行幻想。我早已分不清世界的界限，也看不懂世界的界限在哪，我经常会感觉自己和蓝星，和5月5日这个日子融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世界的界限……即是我的界限。世界是我所看到的、触摸到的、以及感受到的。我的生命早已停止前进了，可你们却还有着无限希望。我至今都想象不到任何方法去观测5月5日这一天以后的事情，既然我无法做到正确地认识世界，那就让你们来做到这一切。我可以，把这份愿望交给你吗？”

少年的话很散乱，逻辑也一塌糊涂，让人感到不明所以。但聂子舒却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她感觉自己看到这段话背后藏着的某个早已死去的男生，他似乎在哭泣，但又像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

于是，聂子舒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位女高中生做出了十八年来最郑重的承诺：“我会的，我一定会帮你去看到这一切的未来的。如果我能看到第二天，就算你消失了，我也会记录下这一切。我会让这个世界，都知道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叫陈祁的人。”

“用画漫画的形式？”陈祁直接点破了少女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果然啊。”少女笑了笑：“你很了解我呢。明明我喜欢画画这件事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因为过去的你也曾和我说过一样的话。”陈祁直勾勾地答道。

“是这样啊。”聂子舒不知为何，感觉有一些难受，但她还是强颜欢笑找话道：“但另一个我，终究和现在的我不是同一个人。不管她成功了没有，我都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忘掉你。”

“嗯。”陈祁点了点头，两秒后忽然说道：“谢谢。”

话题终究还是终结了。

聂子舒想要继续聊下去，但却感觉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而陈祁却什么都不打算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少女也抬起了头，和他一起透过窗户看起了星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的天空中群星璀璨，满天星斗，像是一粒粒珍珠，显得十分美丽。不管蓝星上遭遇了多大的灾难，哪怕蓝星人死绝，都终究无法影响到天上的星星一丝一毫。可即便是这片有着无数星星的银河系，放在宇宙中又算不得什么了。人类这种东西，还有自己的无限轮回，又究竟算怎么一回事呢？

陈祁想着，哪怕人类灭绝，哪怕自己再轮回上亿次，哪怕自己再轮回上兆次，哪怕自己再轮回上京次，哪怕自己再轮回上垓次，在这宇宙中，是否也只不过是一场稀松平常，根本什么都算不上的事情呢。

陈祁有些痴了，无数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交织到一起又混乱不清，他再次分不清自己和世界的区别，仿佛要融入这片星空之中。他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永远挂在天上看着蓝星，不管蓝星上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那个瞬间的再次降临。

聂子舒紧张的声音从少年的耳边响起：“陈祁，你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