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正视（1/1）

盛海和李氏夫妻俩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盛兴景反倒是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盛清萱一脸的得意。

只有盛兴旺，一脸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眼前的这一群人，没有人值得怜悯。

回到屋中，盛舟有些愧疚的看向蒋氏，“阿柔，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真的不再管了。”

蒋氏知道盛舟的担心，也明白他的伤心，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

盛清欢没有出声，她觉得这个时候，盛舟更需要的其实是蒋氏的关心和安慰，她悄悄的回了房间。

盛舟沉默不语，他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痛苦、不解，还有对未来的茫然。

他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更想不明白，未来到底要该怎么继续，但是他知道，他是男人，是丈夫，是父亲，他要为妻子和女儿遮风挡雨，他不能软弱下去了。

就算不被盛家承认，就算拼着不孝的名声，他以后也不能再被欲所欲求了。

蒋氏见他还闷闷不乐，转身出去了。

盛舟躺在床上，望着屋里的房梁，半晌，才深深的吐吐出一口气。

没一会儿，蒋氏端着碗筷进来了，“给你留了粥，还温着呢，趁热吃。”

盛舟坐起身来，深情的看向蒋氏，谁对他是真心的，谁又是假意的，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可之前，他还能一直用“一家人”来包装那虚伪的情感，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继续欺骗自己了。

“明天，你真的要上山吗？”蒋氏语气中有些浓浓的担忧。

盛舟点头，“我要多攒一些钱，咱们得快些落户，这样才好分家，而且，分家后，也需要银子。”

蒋氏想跟他说，她那里有钱，可还是狠下心道：“我不想你去，可你说的没错，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怕是咱们只能一直做流民了，我跟你倒是不要紧，可欢儿呢，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没有个户贴。”

盛舟点头，“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阿柔，这次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食言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裹挟着，答应家中各种无理的要求，而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和想法。

蒋氏是一路见证着他被家人以亲人的名义要求他，一开始，不过是些小小的要求，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其实也不是变了，而是它们原本就那样，只是没有正视罢了。

因为不管是盛舟，还是蒋氏，都知道，一旦正视起来，他们势必要跟家人抗争，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蒋氏已经失去了一个家，所以对于盛家，她的情感也是复杂的。

但主动给与和一直被迫索取，现实的感官相差太多。

屋中很安静，盛舟很快吃完了一碗粥，叹了口气，面上无悲也无喜，很是淡漠。

蒋氏也很安静，她没什么可安慰的，盛舟其实什么都看得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正视。

如今他们被逼迫到这个地步，其中也有自己的错，她错在一次次地容忍，明明对方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可她还是一次次的迁就，这才导致他们无所畏惧。

她和盛舟是夫妻，夫妻一体，不管未来如何，只要他们一起面对承担，她都不害怕。

蒋氏依偎在盛舟的肩头，眼眶湿润，“一切都会好的，明日上山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

盛舟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盛清欢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只是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盛舟已经上山了。

“阿娘，阿爹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盛清欢见蒋氏有些魂不守舍，出声安慰道。

其实盛清欢心中也有些担心，后山的情况她不了解，不过听雷崇说，那山中的猛兽不少，上次雷鸣上山，都没敢往更里面走。

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户来说，那都是一座充满了危险的大山，盛舟作为一个新手，更是危机四伏。

但盛清欢在蒋氏的面前却表现的很淡然，她不想自己也紧张兮兮的，那样蒋氏更加不会放松下来。

蒋氏不知道为何，从早上起来，她的眼皮就在跳，人家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可她两只眼睛轮流跳，弄得她很是心焦。

她挤出一抹笑容，想要女儿安心。

本应该蒋氏做饭，她也撂挑子了，盛清欢午后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李氏不满的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张氏也想要骂，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口。

盛清欢看了一眼李氏，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大伯娘，大哥哥既然这么不好管教，您也不喜欢他，不如过继给我阿爹吧，反正我阿爹没儿子呢。”

李氏杵在盛兴旺脑门的手指顿住了，扭头看向盛清欢，“胡说八道什么，大郎可是长孙，怎么能过继？”

“那二哥哥我阿爹也不会嫌弃的。”盛清欢语气天真的说道。

李氏差点没被气个倒仰，“嫌弃”？二郎可是她未来的指望，就算是说破大天，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才不会过继给别人呢。

“欢儿想要个兄弟，还是去找你娘给你生，别惦记我家的了。”李氏没好气的说完，扭身进屋了。

盛清欢灿然一下，不管是盛兴旺还是盛兴景，她哪个都不稀罕。

蒋氏在屋中将院中的话都听得清楚，盛清欢一进门，她就笑了。

“阿娘，这是师父给的，你尝尝，味道还不错。”盛清欢将手帕打开，里面包着几块点心。

“欢儿吃吧，阿娘不饿。”点心样子精美，一看就是府城点心铺子里的，她舍不得吃。

“我都吃过了，这是特意拿回来给阿娘的。”盛清欢轻声道，拿起一块点心就送到了蒋氏的唇边。

蒋氏不好拂了女儿的一番心意，只好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花果香味。

盛清欢一脸期待的看向蒋氏，“味道怎么样？”

蒋氏点头，“很好，剩下的留着等明日你阿爹回来，也让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