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又一年（1/1）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李乔乔的腿已经不用一直拄拐杖走路了，头上的疤也变得浅了一些，身上也没有淤青了，肚子也不再疼了，身体好像已经逐渐忘记了那件事带来的伤痛。

窗外飘着雪，今天是没见到陈嘉尚的第100天，过两天就是除夕了，“2011年了，真快啊……”

李乔乔一直没有拿到手机，陈蔓蔓和刘静怡的信息和电话都是发到李母手机上的，她们放假的时候会来看她，带着复习进度和学校里的新鲜事，可是高三的假期实在太少了，每次等她们都让李乔乔有望穿秋水之感。她们很少提陈嘉尚，很少，如果她不问的话她们应该是一句也不会说的。李乔乔得到的信息都是，“他很好，月考又第一”再没有其它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问了，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不好。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低头看看桌子上的练习册突然就不想再做题了，她好想回学校啊，她好想她的座位啊，她好想他啊。

李母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来，看看没精打采的女儿又看看桌子上的练习册，把牛奶放到桌子上，“喝点儿，天冷了，你别老坐窗台那，有风。还有，少做点题，累眼睛，反正以后时间也多。”

她知道李乔乔心情不好，这几个月她变得听话了，不顶嘴了，也不淘气了，可是也再没说过要吃红烧排骨了，也再没说过“妈妈最好啦！”她不再大口吃饭，再也不嘻嘻哈哈了，下巴也变得尖尖的。

她现在看上去很好，像个大姑娘了，可李母知道这样的她不好。

“下午那俩丫头就来了，今年寒假就一周，再见面就是年后了。”李母顺了顺女儿的头发，短期内心情不好没关系，时间还长着呢。“年后妈妈带你去同学家拜年，你现在也能走路了，出去溜达溜达放松一下心情，礼物一早我就备下了，他们那样的家庭也应该不缺啥，就送个心意，可是这想来想去啊，总觉得不合适呢。”李母这些话好像在跟李乔乔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妈，几家的礼物备一样的就行，像你说的就是个心意，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总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心里都记着呢，一直记得，我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的，这个情记我身上就行。”李乔乔握了握妈妈的手安抚道。

“咋能就只记你身上，我不是你妈啊，行了，不愁这个事了，你把牛奶喝了，眼睛歇歇，下午好好跟朋友聊聊天，明天还得去医院复查呢。”李母扯了扯盖在女儿身上的小被子，合上她面前的书，又往前推了推牛奶，“上次医生说恢复的挺好的，这次去问问是不是不用拄拐了，过年妈给你买几身漂亮衣裳，我闺女越长越好看了。”

李母摸了摸她的下巴，又抬手在眼尾处停顿了一下，结痂已经掉了，留下一处红红的印记，远远看像一颗红色泪痣。可这一处是伤口是有些凹陷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平，毕竟是女孩子，影响观感。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别老在屋里坐着，没事去客厅走走，腿运动运动好。”

“嗯，知道了妈。”端起杯子大口把牛奶喝光，“我睡会儿，今天下雪正好适合睡觉。”李乔乔慢慢的撑着身子躺下去，把被子往胸口拉了拉。

“中午想吃什么？”李母抚了一下她的手起身打算离开。

“都行。”

“……”

“李乔乔！我们来啦！”

李乔乔在卧室刚听见敲门声陈蔓蔓的大嗓门就喊起来了，“快点进来！外面超级冷吧？”她也跟着喊，语气里满是雀跃。

“哎妈！超级冷！”说着话两个小姑娘就走进来了，李母一人手里塞了一杯热水，“谢谢阿姨。”

“你们好好玩，阿姨给你们切点水果去。”

“好嘞，谢谢阿姨。”

“这雪下的，你家楼下的雪都没脚脖了，那人都快成……”

刘静怡推了一下还在口无遮拦絮絮叨叨的陈蔓蔓，“乔乔，这次月考的卷子我问各科老师都要了一份。别唠嗑了，你赶紧做，先做理综，做完我给你看看。”刘静怡从书包里拿出卷子，一张张铺好，拿出笔递给李乔乔。

“陈嘉尚在楼下么？”李乔乔接过笔状似无意的问道。

“额……”陈蔓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着往回找补找补，“那个、那个、我没看着啊，你看着他了？”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她有些紧张的揪着刘静怡的袖子。

“是，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不过现在应该回去了，看着像来没多大一会儿，主要是雪大，我们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刘静怡无奈的看了陈蔓蔓一眼，只得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噢，先做理综么？这次题难么？”李乔乔没有继续追问，拔掉笔帽，坐直身体开始做题。

“我觉得挺难的。”陈蔓蔓低头喝水，不断地哈着气。

“还可以，知识点不偏，你慢慢做，不吵你。蔓蔓，你做练习册。”刘静怡把陈蔓蔓手里的杯子拿下来，也塞了一支笔给她，

“啊……我不说话也不行么？我想歇歇。”陈蔓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行动上已然是放弃抵抗了，翻开练习册，认命的趴在书桌上。

“呦，学习呢都，下次阿姨敲门，还以为你们玩呢，吃水果，今天葡萄可甜了。”

李母打开门就看到了在书桌前排排坐的三小只，都埋着头做题呢，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进女儿房间很少敲门，她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下这一点，女儿毕竟都长大了。

“做完了，最后两道题也太难了吧 ，我不浪费时间想了，会的都写上了。”李乔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两个小时她几乎没挪动地方，腿都有些麻了。

“我看看，你喝口水。”刘静怡接过卷子，拿出红笔批了起来。

“你不错啊，就最后两道大题不会啊？其他的都会？你这在家也太刻苦了吧？”陈蔓蔓瞪着大眼睛看着李乔乔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不刻苦还能干嘛呢？想我瘸了的腿？毁了的容？还是磕坏了的脑子？”

李乔乔笑呵呵的回答陈蔓蔓，脸上满是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在跟她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到底还是在乎的，她就算脱离的拐杖短时间走的也不会利索，眼角和额头的伤疤还是很明显，妈妈说以后会长好的，可是要多以后呢？医生说以后可能会偶尔头疼，这种疼可能会伴随一生也可能慢慢就好了。

所有的所有都不确定，都是也许，每每想到这些都能让她彻夜难眠，她是不是能顺利的度过这些也许，如果过不去，这些都得一直跟着她，又要过多久才能习惯呢？恨么？恨的，她好几个梦里都是那晚的场景，都是无能为力的自己，都是醒来哭红的眼睛。可再来一次还是会喜欢陈嘉尚么？会的，这件事，她永远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