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神座剑主(1/1)
离开镇岳道观之后,孙建州开启了玄斗步甲天罡阵箓的疾行功能,一溜烟儿在山林树梢上掠空而行。
如果说孙建州平时在山林里平均速度是几十或一百公里每小时,那么现在他就仿佛穿上了火箭靴,能够跑出三百多公里的时速,这个速度相当于一秒百米。
万里巴山脉,照这样的速度,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穿越。但是,像那些没有超凡力量辅助的凡俗山民,在老林子之中跋涉数百里,做足了准备也要耗费至少大半年的时间。
这样的速度已经不能在林间穿行了,只能够在树梢、崖顶掠空奔行。孙建州尝试了一下,发觉玄斗步甲天罡阵箓限制了飞行高度,并不能借助高速冲刺而上升高度达到天空翱翔的效果。
低空飞掠也是非常爽快了,让孙建州体验到一丝丝真人大法师们那种“朝辞灵巫暮澜沧”的潇洒仙逸之感。
几乎是盏茶时间,孙建州就已经掠过长庚村寨、明月村寨,抵达斗牛村寨的势力范围,然后一掠而过,沿着怒江畔的山崖继续西行,直到灵巫双峰。
在这里,孙建州降低了速度,低调地在丛林中穿行。
灵巫双峰,隔江耸立,高达三千米,峰顶积雪常年不化,面向江面的光秃秃山崖壁立陡峭,黑沉沉的岩石寻常人看久了会两眼酸涩。据说,这个灵巫双峰本来是一座,很久很久以前不知被谁一刀劈开,分为两片。
按照惯例,孙建州绕开了灵巫峰,甚至不愿意从双峰之间的江流峡谷穿行。这里是不能触碰的险恶之地,里面封禁着即便镇守大人也要感到头疼的东西,孙建州认为自己区区虎贲儿,即便身着镇岳道观现任观主的玄斗步甲天罡阵箓,就不要妄自冲动去挑衅这些远古的凶恶了。
巴山脉西边老林子的草头村寨,在孙建州的强势掠夺之下,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灵巫峰的阻隔。
孙建州悄咪咪在老林子里走了半天,远离灵巫峰两百里之后,心头那种压抑感终于褪去,长出一口气,催动玄斗步甲天罡阵箓,缓缓加速,在老林子里四处搜索起来。
草头村寨主要还是以渔猎活动维持日常生活,有少数草头村寨兴致所至会种植一些作物或者果树,但从来不会长期照料。他们的村寨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大致以丛林猎物的生长周期安排村寨居所,春渔、夏狼、秋鹿、冬熊,他们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移动,渔猎动物,偶尔也会因为争夺猎场而相互厮杀。
从生存环境的角度而言,这些草头村寨很穷困、闭塞。但从拥有资源来看,这些草头村寨实际上富得流油。
老林子内唾手可得的金银矿、宝石、草药;多年渔猎积累的皮货、骨殖……一百多年来,孙建州年年狩猎草头村寨,乐此不疲的原因就在于此;斗牛、长庚、明月村寨与孙建州结仇的原因也在于此,这三家村寨近年来更倾向于商业方式与草头村寨进行人员货物的交流,孙建州的打打杀杀严重破坏了他们的商务计划。
搜寻了一会儿,孙建州眼前一亮,他发现了林子深处、溪流旁边,一个身着单薄粗纱衣裤的女子。她大约十七八岁,蹲在溪水边,轻轻漂洗着一口铁锅,皮肤略黑,却光滑细腻犹如脂玉。看得出她对这口锅非常爱惜,一边轻轻转动,一边用木擦子小心地擦着。
粗纱衣裤几乎不能遮掩她窈窕动人的曲线,让孙建州心头热辣辣地烧了起来。他咳嗽一声,安静丛林间显得相当突兀。
被吓了一跳的女子举着铁锅挡在自己身前,转身发现身穿短褂套立领对襟上衣、松包长裤加绑腿麻布靴,头梳双丸子的老道童,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孙建州略微能够听懂,大致是说老丈人从哪里来,要干什么之类的。这些草头村寨的口音,一寨一变,如果不是孙建州常年与其打交道,还真是听不明白。
孙建州微微一笑,拍了拍肚子,弯了弯腰,做出几个特别的动作。
举着铁锅的女子看着孙建州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不过紧接着笑了,当先朝山坡上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笑,冲着孙建州招了招手。
孙建州昂首挺胸,走了过去,笑吟吟道:“道爷今日兴趣盎然,临幸了你这草芥样的女子,也算你的福分。”
女子的毡庐在此地山坡顶的一棵大树下。半圆形的毡庐是草头村寨常见的移动居所,内部如同伞形的骨架由硬木榫接而成,骨架上包裹动物毛捶制的毛毡做墙壁。
孙建州跟着女人进入毡庐,略微打量了一圈,发觉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衣物,但他不以为意,不等握着短刀的女人转身,他伸手按在女人脖颈,让其跪伏到地毯之上。
一个灵活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高山榕上溜了下来,这是一名只穿着皮毛短裤的精瘦汉子,他从腰间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蹑手蹑脚地朝毡庐摸了过来。他轻轻掀开门帘,从缝中看了一眼,面容上半是兴奋半是残忍,忽然无声揉进,弯刀一挥,斩向孙建州的腰身。
精瘦汉子眼前一花,骤然失去了目标,一刀落在空处,整个人朝着地毯上扑去。他强力收摄,准备变换招式,但头颈已经落入了孙建州的掌中。
咔嚓一声,孙建州捏碎了掌中头颅。本来哎哎不绝的女子忽然看到失去头颅的男子跌落地面,骤然惊骇尖叫,返身抓向孙建州,指甲之间,有淡淡腥甜气息,中人欲醉。
孙建州腰身一抖,将反抗力量消弭无形……在那酣畅淋漓的巅峰之时,他伸手在女人脖颈处一捏,让其追随刚才那头颅破裂的男子而去。
孙建州志得意满地释放了邪念邪火,殊不知女人临死之前通过一条隐蔽的丝线拉倒了毡庐外的一个瓦罐,一群奇特蜂子迅速飞了出去,将信息传递到百里外的一处隐秘洞穴附近。
孙建州在接下来的搜寻当中,也发现了草头村寨山民饲养的这类蜂虫,但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山民们饲育蜜蜂本是寻常事,偶尔养一些奇怪的虫子也并不出奇。
让孙建州感到郁闷的是他始终没有找到这个草头村寨的老太爷或者老太婆,这让他很难跟这些叽里呱啦乱叫唤的草头山民们沟通。随手杀掉十几个意图攻击自己的山民之后,孙建州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过,习惯了对草头村寨生杀予夺的他,一时间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距离孙建州大开杀戒的丛林一百余里地,一处山脚的崖洞。
一个面容完全被黑色斗篷的帽子遮蔽的人急匆匆跑进崖洞,在最深处,有一处连通地下河的水潭,水潭边一座巨大的石头椅子。此人跪倒在石头椅子前,快速汇报道:“将军,前方虫奴军七十二分队突然传来消息,有高手来袭,无人能挡。”
巨大椅子上,一个巨人支颐而坐,一动不动宛如石雕。他仅仅穿着一件皮质短裤,露出刀砍斧削般块垒分明的肌肉。皮肤上涂了一层淡金色的颜料,神威凛凛,令人望之生畏。
坐在上方椅子上的巨人说话声出奇的阴柔,他道:“逃出来多少人?”
“消息蜂传递回来信息,全军覆没。那名高手还在继续搜索。”
“找死!”巨人站了起来,“鸦卫一,传本座指令,艾素松潘、奴伊斯姆各带血暴军一百名为前锋,即刻出发,自西向东横贯巴山脉,开辟道路,沿途如遇反抗,不用留手,屠!”
巨大石头椅子的背后阴影中,有人低声应是,而后化为一只乌鸦飞出了崖洞。
“鸦卫二,传本座指令,虫奴军立即开启虫群模式,先前没有用尽的蝗虫全部释放,当前培育完成的战蜂全部集合,蝗虫为先锋,战蜂为主力,直飞各村寨和三河口镇,结阵骚扰,等待本座大军降临。”
“鸦卫三,传本座指令,战魂军立即开启战魂模式,启动所有十三具古兽尸骸战魂车,前往灵巫双峰,预防幽灵暴动,为本座大军通行扫清道路。”
“鸦卫四,传本座指令,启动神座之剑,追随本座,直击镇岳道观!”
“鸦卫五、鸦卫六、鸦卫七,为本座着甲!”
自称将军的巨人站了起来,走下石头椅子所在的台子,张开双臂,站立着的他,接近五米高。三个仆从,即鸦卫五、六、七,背负着沉重的甲胄和梯子,从石头椅子后的阴影中迅速走出来。这三名仆从的身高也超过了两米。
崖洞角落,一个矮壮的身影站出来,对将军道:“拜和泰将军!你出兵之前不跟王庭通报一声吗?”
如果孙建州在这里,会大吃一惊,这人正是卧虎村寨的箍桶匠李腿儿,此时他身穿皮甲、脚蹬长靴,背负十来把短刀,神情坚定,与村寨中的他差别极大。
被称为拜和泰将军的巨人深邃双目冷电一闪,瞥了李腿儿一眼,没有说话。他的三名仆从在几个呼吸间,已经借助将躯干、四肢的盔甲安装好了。
拜和泰接过头盔,罩到自己头颅上,将脖颈处的锁子软甲与头盔下摆扣接起来。如是,他全身都笼罩着厚实的淡金色甲胄之中。
三位仆从抬出了一柄长达三米、宽有三分之一米的巨剑。拜和泰单手握住剑柄,轻轻倒转,插在岩石地面上,单腿半蹲跪下,双手握剑柄,抵住额头。
喃喃低语,一阵阵金色光芒在甲胄闪耀,氤氲流动的淡金色雾气在甲胄表面流淌。崖洞内狂风大作,与地下河相通的水池骤然掀起十来米的巨浪,直冲崖顶。崖壁间,一些本就松动的大小石块被震动,轰隆隆跌落地面。黄金甲胄内的神性力量逐渐如海潮般涌动,这个凡俗的崖洞开始有些难以承受了。
见到此般情景,李腿儿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拜和泰是阚度支王庭的将军,但是真实身份是阚度支王庭背后的阚帕神庭的神座剑主,执掌神座之剑,一支常备千人超凡武装的军事力量。阚帕的意思是神们汇聚的地方,阚度支的意思是神的造物。
阚度支即是孙建州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过的干都尔山南部一片区域,最近百年内从马贼流窜之地逐渐整合成为一个军政国家阚度支。
或许孙建州觉得自己是年少轻狂才跨越万里去了干都尔山南部,但其实他的行为早就被人暗示引导过了,他年轻时候的万里远行不是无缘无故的兴之所至,而是镇守使的暗中安排。
同样的,此刻在崖洞里的李腿儿,也正是阚度支王庭三十年前就安排到了巴山脉的暗子。
拜和泰完成了神力降临的仪式,重新站起来,此刻他浑身充盈神力,原本沉重的盔甲显得轻飘飘的,丝毫不会限制他的动作。
拜和泰再次看向李腿儿,道:“里特尔铿,你莫非忘记了,王庭是神庭的造物?”
李腿儿,里特尔铿,不耐烦地挥挥手,他道:“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你全力出手,这个巴山脉还能留下几个人?”
拜和泰手腕转动,三米长的巨剑宛如羽毛般在他手中挥舞,他道:“你在巴山脉待得太久有了感情,却忽略了干都尔山南麓的局势。”
“什么局势?”
“天正邪宗和冰邪宗在希罗洲北部的角逐在五十年前已经渐渐平息,干都尔山南麓的草原、山脉上生存的智慧生灵落入了邪神的视线,他们的教堂已经像千年古树一样深深扎根草原,再也不可能退后。阚度支王庭和临近的邪神国家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十年。邪神骑士团也在随时准备进犯我们的阚帕,只要他们能够找到疏漏之处,定然会发起雷霆万均的攻击。”
拜和泰的声音阴柔、萧索,继续道:“巴山脉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我们不得不用神座之剑在这里开辟一个新得落脚之地。里特尔铿,我允许你提前一步出发,去告知巴山脉的现任守护者镇岳道观观主,我,拜和泰,阚度支王庭的神御将军,阚帕神庭的神座剑主,干都尔山脉的冰霜巨人之主,即将率大军前来与其一较高下!”
神座剑主的意志已经无可更改。里特尔铿沉默半晌,道:“既然谋划多年,为什么不早几年下手?”
拜和泰看了一眼里特尔铿,又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给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下过手了,神庭的前任神座剑主就陨落在这里,他的尸骸被拆成了数百份,填埋在巴山脉的山河图之中。”
听闻这个旧日消息,里特尔铿顿时失语,默默地冲神座剑主施了一礼,转身跑出了崖洞,朝着东方疾行。他的速度比在卧虎村寨的时候还要快上数倍,平常山民每小时能跑山路五到十公里,而他此刻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三十公里,还在继续提升之中。
在丛林间一溜烟儿狂飙的里特尔铿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稍微降低了速度,仔细一看,远处山坡上那个在树梢上疾速飞掠的人正是卧虎村寨老太爷孙建州。
他来这里干什么的?里特尔铿遏止了自己打招呼的念头,转头继续向东疾行。
孙建州也看到了李腿儿,刚想打招呼,却由李腿儿身上不同寻常的皮甲、长靴忽然搞清楚了自己不安的原因,自己刚才杀死的山民并不是过去曾经见过、杀过的那种山民。
如果说过去的草头村寨山民,杀起来像鸡仔,那么刚才那些人杀起来已经像恶狗或野狼了。原来那些草头村寨绝无可能涌现出这么多实力强劲的山民,孙建州一年年的刻意打猎,早已经牢牢控制住了草头村寨的高端武力增长幅度。
这么一琢磨的功夫,李腿儿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孙建州也只能暂且由得李腿儿跑开,因为他在此搜寻出了一个大发现:一群真正的草头村寨山民躲在山坡的一处洞穴之中。
孙建州缓缓踱步走进昏暗洞穴,看着数十名妇孺在洞穴角落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心中暗自感叹,这才是纯正的草头村寨山民味儿嘛!
走得近了,孙建州眼神一缩,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数十名妇女儿童的害怕对象居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手持血淋淋尖刀的干枯老者。
“埃木!”孙建州低吼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埃木是一个草头村寨的老太爷,实际上按照一百多年前的古典叫法应该叫巫仆,登灵巫峰而不死,则可得此名。后来他们嫌巫仆不好听,自称巫医,后来道人的虎贲儿们开创名号村寨,他们又跟着改叫老太爷老太婆。
埃木也算是跟孙建州较为熟悉的了,孙建州近百年狩猎草头村寨,不是赶尽杀绝,讲究杀养结合,当然咯,杀归他,养归长庚、明月、斗牛村寨。所以,一些有点实力的草头村寨的老太爷孙建州还是知道的,譬如这个埃木,就是年岁堪比几名名号村寨老太爷的长寿巫仆。
埃木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向孙建州,一只手快如闪电抓起一名妇人,锋利尖刀一挥,将妇人胸腹剖开。热血喷洒,埃木将仍在痉挛的妇人丢在了洞穴深处。
身为巴山脉绝顶高手,孙建州目力极好,可以看到妇人尸体丢弃处已经摆满了胸腹洞开的尸体,不下二三十具,男多女少。
埃木眼神斜着看孙建州,他道:“孙贼,你也来啦!”
孙建州顿时火起,区区草民,居然敢对孙爷爷口出不逊,他伸手一抓,隔空将埃木抓了过来。握住埃木干枯的脖颈,怒道:“活腻味了,你再叫一声?”
埃木桀桀涩笑,道:“孙贼!”
孙建州用力一捏,力量刚好让埃木两眼翻白、张口吐舌。这些巫医生命力顽强得很,能让一般人致死的脖颈断折并不能让其毙命,特别是这个埃木,堪称老不死之中的老不死。孙建州想要抓住这个埃木不难,但想要彻底杀死这个埃木的话,却着实需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孙建州考虑是不是把这个埃木给拆了,即便花个几个月的时间也在所不惜。但此时,那一群妇孺的表现让他吃惊了。
一名几乎是半裸的妇人爬过去,捡起埃木丢落地面的尖刀,一刀刺在自己怀中婴儿的胸腹,喃喃自语间,将抽搐却无语的婴儿扔向那边的尸堆。
紧接着,这名妇人毫不犹豫地剖开自己的胸腹,扔下尖刀,踉踉跄跄扑向洞穴深处,最终抽搐着倒伏在尸体堆上。
又一名妇人爬了过去,颤抖着挥刀……
孙建州蓦然发现一个诡异之处,这么多人剖腹而亡,鲜血洒满洞穴,却没有闻到一点血腥之气。
他一抖手中的埃木,冷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埃木咧嘴无声大笑,满口乌漆嘛黑的牙齿仿佛魔鬼的口径,他道:“你们不是喜欢杀我们吗?我们干脆自己死,就不用你们每次跑这么远了。”
孙建州冷哼一声,道:“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鬼祟之事?”
埃木的脖颈在孙建州的手掌掌握之中,但过分修长的脖子让其在这种状态下依然能够摇晃,他得意洋洋地道:“我都被你抓住了,还能够做什么坏事?”
孙建州呵呵嗤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什么。”他手捏着埃木的脖子,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那些女人杀死孩子,将孩子扔到尸体堆,自杀,踉跄倒伏。
如是再三,如是反复。直到最后一名妇人发出一声凄厉哀嚎,看着埃木这边,剖开胸腹,洒出热血的她,却没有即刻向尸体堆走去。
埃木扭头瞪着她,怒吼:“去!去!去啊!”
妇人眼中显出绝望,哀嚎着,一步步朝尸体堆走去。她是最后一名自杀的女子,目睹几乎所有人死去之后,却没有等来一个梦想的结果,她怀疑了,动摇了。一股浓烈犹如实质的怨恨从她的躯壳散发出来,即便是孙建州这样的天生凶残之人,面对这股怨气也不由得眯了眯眼。
濒临死亡的妇人爆发出了绝伦的勇力,她双手啪啦开堆积成山丘也似地尸体堆,露出了一个背靠洞穴墙壁蹲坐的干尸。妇人尖叫着,合身抱了上去,挂在那具并不高大的干尸上,抽搐两下,终于死去。
洞穴内的昏暗不能阻挡孙建州的视线,他已经看清了那具干尸的模样:暴唇鼓囔,蓝面白眉,阔鼻如山梁,四肢修长如蛇,躯干精干如狼,一具山魈的干尸!
孙建州冲着埃木露出残忍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道爷今日竟然撞见了你们血祭山魈!你该死啊!埃木,你真该死!”
埃木桀桀狂笑,笑声中有猖狂更有悲凉,他涩声道:“我该死啊,我该死!我真的应该死!我把整个部族都献祭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建州一把将埃木扔到地上,自己闪电般跳开老远,以免埃木胸腹处喷出的鲜血溅落自己身上。
原来,埃木狂笑的同时,伸手把自己的胸腹扯开了。
埃木张开自己的胸膛,干枯的心脏仍然在勃勃跳动,他双手捧出自己已经呈现黑色的肠胃,跪在地上,仰天怒吼:
“巴山脉的旧日之王啊!”
“这是巫仆最后的祭奠!”
“你的血脉灭绝于此啊!”
“我诅咒你永世沉沦!”
埃木的躯壳散发的不甘、怨恨、愤怒之气更是浓烈,孙建州捂住鼻子,朝着洞口方向退了几步。
埃木的嚎叫终于停歇,他扑倒在地,朝着洞穴深处那具山魈干尸的方向。
呸呸呸!孙建州用手掌在鼻头处扇着风,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埃木的尸体骂道:“一番操作猛如虎,结果差点笑死孙道爷!你……”
孙建州的声音戛然而止,惊异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埃木。
埃木施施然站起来,冷冷环视了洞穴一圈,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洞开的胸腹,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不省心,镇岳道观的牛鼻子从来都是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