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7章 豹兽惊心(1/1)
一别数月,再入天京。
对于陈道玄来说,恍如隔世一般,他未想过自己这么快就又回到了昔日魂穿之‘地’。
本来在他意想之中,怎也要在外经营个一年两载的。
奈何大势流转太快,人算不及天算。
幸好,自己也颇有依仗。
日暮时分,一万‘孟州’虎贲已过了‘东山口’。
再次见到‘武陵侯’杨宗瀚这个‘外祖父’,是另一番感慨了。
‘祖孙’两个相顾无言。
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吧。
远处,荒陌间有一片小小疏林,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时候蹿出一骑。
‘嗷’的一声兽吼。
震荡山野之间。
这一骑,不是马,而是真正的兽。
骑兽不非马?
此人大是不凡啊。
正行之军都纷纷侧目,齐唰唰望向左侧不远处的小疏林。
闻兽吼,骑军诸马都激灵灵一颤,这是天性,不能怪马‘惊’。
在兽的面前,‘马’不过是弱者。
包括四女所骑之‘神驹’在兽的面前也流露出了先天的弱怯。
世间不乏奇人异士,但骑兽的牛人尚未见过。
最令人跌下巴的是……骑者况是一女子。
女子身上一袭银铠,在夕阳余辉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红光。
凤翅金盔极显眼,她单手倒擒一杆丈八长的‘凤翅单牙戟’,看着这戟的重量怕都有一百几十斤重。
只听她一声娇叱,“陈青天,你放了我堂叔呼延盛,我呼延香为你效力一年,如何?不然,我就去投了‘陈国公’与你做对。”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如此可见,此女之单纯。
陈道玄不由失笑,他提缰上前出列,众人纷纷闪开。
四女将‘扇’护于‘侯爷’身左右,诸将雁翅般排开,而孟州军有森严之军规,军型丝毫不乱,只是集体右转,面朝疏林方向警戒。
‘武陵侯’暗观‘孟州军’容,心下也着实吃了一惊,孟州成军时日还短,怎就能操演出如此森严军法之‘强军’?
予别人一年时间也未必能练出如此强军啊。
呼延香也是知军之人,远远看到‘孟州’军容,暗道堂叔败的一点不冤,如此强军,天下罕有,我若能统一军,那该多好啊?
“本侯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要试过你的身手,万一你身手腌臜,本侯用你和没用一样,岂不亏了老本?呵呵……”
“你派将来试便是,定不叫你失望。”
“善,”
陈道玄左右一瞅,四女中第一个被排除的就是杨真,她虽也擅武,但和樊陆薛三女比起来,她于榻间战力更‘雄’……真上了沙场,杨真还是逊于三女的,或许,箭法堪称一绝吧。
而‘樊陆薛’三女中,他只见过樊朝英三合之内败了‘呼延盛’这样的猛将,据听说陆麟与樊朝英能大战二百合,那也牛逼的紧。
薛澜听说也很猛,但未亲眼见过。
“薛澜,你去吧。”
“喏。”
薛澜一下兴奋起来,毕竟,她是‘龙虎真人’亲传弟子,必然不是弱者,最差也与樊朝英不相伯仲的吧?
陈道玄言罢又一蹙眉,高声道:“呼延香,你骑着一头兽,别人都是马,这不公平,马在兽马前先天弱势,怕是发挥不出平素一半能为,不若你们下了座骑比试,点到为止,如何?”
“我不占你们便宜便是,步战也可,”
呼延香飞身跳下豹兽,拍拍它头,四五百斤的巨豹就卧在地上,她大步入了场。
薛澜也下了马,执械入场。
二女互一拱拳,道了一个‘请’字,双双舞动兵刃开战。
金铁交鸣,流光泄辉。
一瞬间就打了个难分难解,只闻金铁之声,已见不到二女身形,实在是兵刃舞的密不透风,模糊了她们的身形。
这一下,‘亲卫营’此前还暗暗不服统率他们是‘女将’的都傻了眼摔了下巴,这也……忒猛了吧?
兵刃舞成车轮的,军士们无一人能做到,即使下二十年苦功都练不到这个程度,这完全靠的是天赋异禀啊。
薛澜一杆‘沧澜飞凰枪’洒出漫天枪芒,《天师龙虎枪诀》已臻化境,张东泰看的都目眩神驰了,他也学的龙虎枪法,但自忖达不到薛澜这种高度,若说他的优势就是神力天生,这一点旁人难及也。
那呼延香的‘凤翅单牙戟’也骇人听闻的强悍,丝毫不逊于薛澜的飞凰枪势,而且隐隐略占上风,看的陈道玄有些担忧。
他如今目光精湛,能看出道道儿的,薛澜不是武技逊色半筹,而是力道不及这个呼延香,此女怕是天生神力吧?
转眼之间,百合已过。
薛澜已经乍汗淋漓,而呼延香明显占了上风。
这时,她虚晃一招飞身后撤,人就闪出了薛澜的枪芒覆盖范围。
便听她娇叱道:“不打了,你虽枪法精妙,但‘力’不及我,再战下去只会力竭而败,这个,你认不认帐?”
此女憨直,但此言无差。
薛澜也不是输不起,拱手抱枪道:“你力胜一筹,我不及也。”
“陈青天,如何?”
“好,本侯答应你了,不过你堂叔呼延盛押在唐州,本侯会派人传令去唐州放他便是,你信也不信?”
“你青天之誉已成,谅也不会欺哄我一女子,我信你便是。”
“大善,你就协助薛澜掌亲卫一营吧,愿否?”
“喏。”
“嗯,你那个豹兽,甭让它吼叫了,让它乖些,莫惊了本侯骑军队型才好,”
“喏,豹儿好乖的,我让它与诸马混熟了,你的骑军以后就不惧野兽了,你还要记我大功呢。”
“好好好,对了,你豹子是公的母的?”
“公豹。”
“善……”
陈道玄已经琢磨让公豹挑匹母马折腾一下,兴许就生出一窝小豹马奇兽呢?哈哈,自己可以短缺一头座骑的,不然骑马上都不敢擒镇魔棒在手,实在是棒就重达196斤,一般马怎么承受的了?
只有神驹才能负起五百斤重量形同无物,奔走如飞,可这世间神驹何其之寡?四女虽各备神驹一匹,自己也不好‘抢’老婆的吧?哈。
还有张东泰、陆温他们都缺一匹真正的神驹。
不想,入京途中,竟能收了呼延氏一猛女,她,乃呼延三英之首。
关于呼延家的情况,老汪已经秘报上来,三英就是呼延香与其胞兄呼延武,还有在唐州关押的‘呼延盛’。
而呼延氏当代族长却是呼延香的大伯,也是呼延盛的胞兄,而非呼延香之父‘呼延略’。
呼延氏内部也正因为闹着‘饥荒’的,不稳便因两房之争。
千百年来,豪族内部房室之争已屡见不鲜。
‘武陵侯’以旁观者身边看着这一切,这都不是他要关注的事,而女儿杨真已‘失’贞躯却是他暗蹙浓眉的,哪个腌臜糟塌我爱女?
他亦知女儿叛逆之脾性,未出阁先失贞这种事都不能算‘腌臜’,性格注定了命运的走势,她必是这么一个结果,所以,武陵侯心中虽恼恨也是没辙的,眼下就想知道是哪个腌臜之辈‘掳’了女儿芳心?
芳心必掳,否则以女儿之烈性,谁堪辱之?
说到底,也是女大不中留啊。
暗观女儿眼眉之间无一丝怨望便知她对‘腌臜郎’还是满意的,到底是哪个小王八旦呢?
这事才是‘武陵侯’暗中闹心的事,却不能同哪个提起,只能自己一个人郁闷着。
实在是没脸提及,有辱门风,偏爱女心切,还须为其遮丑,哎。
“外祖父,”
“你讲。”
“一万大军,也不好招遥,还望外祖父觅一地让他们扎营。”
大军过了‘东山口’,等于入了京,再无阻碍了。
武陵侯也是愁的很,东山大营已经彻底下了‘严禁擅离军营’的禁令,哪个违背,立斩不饶。
除了让‘孟州军’暂时藏进‘东山大营’,根本没地儿再藏了。
这事,早在陈道玄他们入关前就琢磨了,想不为这外孙兜一次底儿也做不到了,妥妥的上了贼船吗?
他没好气的道:“除了东山大营,你觉得还能藏哪?一万人呐。”
“嘿,也是……便依外祖父之言。”
“老夫是被你坑惨了,你父亲如今在哪?”
“回外祖父的话,父母已经澜州启程,如今差不多抵达唐州了吧?庞太师那边会下政务堂令,封我父亲为东路‘督抚’……”
庞太叔这只老狐狸早就在你身上下了注?竟帮你到这地步?
“……”
武陵侯再未说话,只是兜了一眼杨真,眼神颇为不善。
杨真压根不敢跟父亲对‘眼’,怕是早被父亲看出虚实了吧?她很清楚女子出不出阁前后大异,父母一眼看透是很正常的。
横竖已经如此,缩头伸头都是一刀,你们……看着办呗。
此时,陈道玄也发现了‘武陵侯’不善的目光,想到了杨真身上的破绽,哎呀……此行,就不该带小姨母入京,失策啊失策。
但,悔之已晚。
随后,瞅了个空档,陈道玄和杨真并骑而行,小声说话。
身周是樊陆薛诸女,也不怕她们听到,都一起滚榻的好姊妹,谁还不晓得谁的腌臜老底儿?
“都是你惹的祸,我回去还不被‘打’死?”
“谁敢?”
陈道玄哂道:“大不了先不回去,等事分说清楚再回,”
“哪有回京不叩见父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