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哀嚎的贾富民（1/1）

一早上罗铮就接到梁队长电话：“罗队，帮个忙，贾富民的嘴撬不开，您是高手，给露两手呗？”

“还有你梁老虎拿不下的人？”

“别提了，审一天了，就是不交代，假药的事都认，就是杀警案不交代。”

“这人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爱看书，残忍，得了绝症要死了，所以我们也不敢逼得太紧，怕翘辫子。”

“明白，”罗铮一听来了兴趣，“把基本信息传给我。”

世上若有后悔药的话，现在贾富民恐怕已经吃几箱了，他后悔相信蒋励，后悔相信小涵，后悔不该贪图暗网，可是唯独没有后悔从事生产假药。为了挣钱治病没什么后悔的，一切都是命，对于假药的事他认，因为他知道假药的事警察恐怕早就掌握了，赖也赖不掉。仓鼠的事他也认，因为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别说蒋励和小涵，就是老王也靠不住。但杀警察这事儿，他死活不认。反正警察的尸体已经付之一炬，通过这几天的审讯，他推测贾富国应该没有落网。我就不说，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贾富民的坚守有点和警察斗气的成分。他忍不住又舔了舔缺了两颗门牙的牙床，死女人下手还真狠，仓鼠看来是杀错了，不过他私吞钱款也死有余辜。

罗铮看着眼睛叽里咕噜转的贾富民，好言安慰：“别紧张，我就是来和你唠会儿嗑，领导非让我来，大晚上的，我不像他们那么轴，反正你也是死罪，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想说就说，不说唠会我就走。”

贾富民对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警察的话并不相信，依然紧绷着神经。事实上，他这几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聊点啥呢？就聊聊你的病吧！”罗铎拿出了老太太唠家常的语气和神态。

“我听说你得的是脑癌，怎么得的，知道吗？”

“不知道，倒霉吧！”贾富民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他忍不住又舔了舔还有些肿胀的牙床。

“人吧！说来也怪，有些人抽烟喝酒玩女人就是没事，有些人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一下子就癌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来的更早。其实我也挺理解你，谁不想挣钱把病治好。”

贾富民不明白罗铮的真实意图，觉得这人像个碎嘴的唐僧。忍不住说：“有些人天生的遗传基因链就有问题，只要到一定年龄就会发病，防也防不了。”

“不错，不过那是现代科技理论。我不这么认为，中医的观点是情绪。”

“情绪？”

“对，70%的病是情绪导致的，情绪不好则肝瘀，肝瘀则气滞，气为血之帅，气滞则血瘀，血瘀则堵塞不通，不通则生瘤，瘤变则生癌，所以归根到底是情绪的问题。忧思伤肺，惊恐伤肾，怒伤肝。”

贾富民头一次听说自己的病因是这个，不禁来了兴趣。

“那什么影响情绪呢？”

“情绪可就复杂了，简单说人要是做了亏心事就会整天怕人家发现，生活在担忧恐慎里，时间长了自然影响健康，也就会影响能量和磁场。一个人正能量多磁场就强，什么鬼呀神呀就被镇住，发不出来。”

贾富民有点明白罗铮的用意了，他哂笑一声：“你们警察不都是唯物主义者吗？”

“什么唯物不唯物的，我相信因果报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贾富民嗤笑一声：“我都要死了，能报应哪去？”

“你还别不信，这些年我见的多了。前几年我碰着个交通肇事案嫌疑人把老头撞死了，跑了，然后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老头坐在他身边，把他吓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后来没招了去自首，又给了老太太一笔钱养老，梦立刻就不做了，你说奇怪不？”

“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里说过，梦就是人的潜意识的碎片综合体。”

“哎呀，老弟你还是真有文化。我还碰到一个案子。集资诈骗骗了一笔钱，被抓后死活不往外吐，认判了。结果蹲了三年终于出来了，得癌了。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啊，皮肤癌，死前烂得一块一块的。还有个犯人杀了好几条人命执行死刑，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照头部打了一枪没死，又打一枪还没死，下巴都打没了，第三枪脑浆崩了一地。

贾富民听的有点反胃，可是没什么可反的只反了口酸水，他将酸水又强咽下去。

“你别跟我东拉西扯的，你不就是想让我交代那警察怎么死的吗？有本事你让他魂招来，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呀！？”

“鬼叫什么？我不着急，你还急了。咱看个动画片，看完我就走。”

贾富民以为自己听错了，动画片？大半夜给自己放动画片？

只见罗铮鼓捣鼓捣的拿出个小型投影仪，直接就在监狱的大白墙上真的投放起了动画片儿，还是三维立体的。

大通铺、压片机、一名白色衣服男子出现在画面里。画面做的惟妙惟肖却没有声音。

窑场？贾富民瞳孔一缩。

只见那名白衣男子转身要走，他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一刀捅向白衣男子。二人厮打过程中，又一名黑衣男子过来帮忙按住那白衣男子。持刀那名男子又刺了白衣男几刀，血花飞溅。白衣男子不动了。两个黑衣人好像商量着什么，镜头里那个躺在地上的白衣人挣扎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压片机里。动画里的两人抬着尸体。来到一个火炉旁，由于炉口太小，二人又找来斧子对尸体进行了肢解扔进炉里。火焰迅速吞噬着一个个尸块。火焰暴涨，本来没有声音的动画片，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和火焰的噼啪声。镜头定格在地上一滩鲜血和狼藉的尸块上。“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的？”贾富民面色苍白，瞪大的眼睛马上又紧紧闭上，他捂住耳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停下，快停下。”

罗铮此时一改之前的表情，冷冷的盯着贾富民，手指却没有动。凄惨的叫声一遍一遍的重复。“不要叫了，不要叫了，求求你不要放了，是我杀的……是我杀的……”贾富民面如死灰，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一声绝望的哀嚎……

一个小时后，罗征一脸凝重的走出审讯室，如果是往常审讯室外迎接他的应该是热烈的掌声和钦佩的目光。可是此刻所有人都一脸悲戚，毕竟听到自己的同行如此惨死，任何警察心里都不好受。梁队长向罗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叶丹已经在外面哭得泣不成声。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是真正听到确实的死因，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原来罗峥连夜对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查，看了老白的证言又了解了仓鼠之死的现场情况，反推出了当年作案的经过。两名技术侦查人员，连夜做了动画影像。本来就有心理阴影的贾富民，被审问时神经高度紧张，终于在影像视觉和听觉的冲击下，崩溃。

叶父是在走访时发现了贾富民屋里的药瓶。贾富民怕事情败露，对岳父起了杀心，于是兄弟二人联手一起杀死了叶父，并碎尸投入窑炉。贾氏兄弟也是从那时开始关闭了经营的窑厂。这也是为什么贾氏兄弟几年来都没有将窑厂出卖的原因。